电话挂断后,祁同伟知道,这场风波算是过去了。
但眼下,他仍需向高育良解释退股的事。
他觉得,这才是当前最紧要的问题。
他刚想开口,却被高育良摆手制止。
“同伟,赵立春那套把戏我太了解了。
他是想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别理他。
就像他说的,说得矫情点吧,
我早把你当亲儿子看待了,不只是弟子那么简单。
你这事做得对。
当初和赵瑞龙合作是无奈之举,现在有选择,谁还愿意低声下气?
外面的事我都交给你,我放心。
我不问,也不会插手。
当然啦,要是小凤找我告状,那我可饶不了你!”
说到这里,高育良忍不住笑了起来。
祁同伟也彻底放下了心。
两人说说笑笑,一起走进了餐厅。
高育良此刻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最后的隐患也即将化解。
酒过三巡,心情自然舒畅,宾主尽兴而归。
望着祁同伟远去的背影,高育良低声自语:
“这同伟啊,变化太大了,大到让我都有点心慌。”
正在收拾东西的吴慧芬听到了,不以为意地回应:
“再怎么变,不还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学生?
你啊,就是年纪大了,爱操心。”
这话一出,高育良眼神一亮。
是啊,再怎么变,也还是我的门下人。
清晨的公安厅门口,
依旧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作为一省公安核心机关,每天都是如此繁忙。
各路人马进出不断,事务交织繁杂。
此时,吕州公安局长裴擒虎正坐在车里,
反复琢磨着待会儿该如何与祁同伟沟通。
他年事已高,再干几年就要退休了。
现在要面对这个比自己年轻十来岁的上级,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毕竟这事儿不简单,
明摆着是去挨训的。
他也没想到,自己手下竟然敢做出这种事。
而且他事先竟然一无所知。
祁同伟前脚刚拨了八百万下来,
缓解了吕州局的燃眉之急,
后脚就爆出这档子事,
裴擒虎当时就出了一身冷汗。
不到半天,他已经把整件事查了个七七八八,
这背后,明显是有人在背后较量。
赵瑞龙那头他惹不起,
但祁同伟这边又该如何交代?
权衡再三,他还是决定亲自到公安厅走一趟。
此刻的祁同伟,正在整理涉案财物的管理办法。
上一次借助侯亮平的案子,
他已经尝到了甜头。
如果这次操作得当,
每年能多出三成左右的经费,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正专注地计算着,忽然听到敲门声,
有点意外这时候有人来,
便头也不抬地喊了一声:“进!”
裴擒虎原以为一进门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没想到祁同伟正忙得连头都没抬。
虽然裴擒虎年纪不小,
但在公安系统干了一辈子,哪能不机灵?
他看到祁同伟桌上的茶凉了,
不动声色地拿起茶壶续了水,重新端回去。
祁同伟随口说了句“谢谢”,
这才抬头,一眼就看到裴擒虎笑得一脸褶子。
“老裴?你怎么来了?吕州没事了?”
祁同伟语气轻松,没多想。
他知道裴擒虎是个老成持重的人,
只是年岁大了些,不然早就调进厅里了。
之前几次想调他上来,裴擒虎都推辞了,
就安心守着吕州局长这个位置,
一干就是七八年。
祁同伟尊重他的意愿,就给他加了个副厅待遇。
现在突然看到他,一时还真没反应过来。
裴擒虎心里也有点奇怪,
怎么祁同伟今天也像老了几岁?
这事儿他还记得吗?
可他毕竟是下属,
只能自己开口解释:
“厅长,不是您昨天让我今天来的吗?吕州那边事多,我协调了半天才赶过来。”
公安系统不同于别的部门,各个局长的情况也不一样。
有的真忙得脚不沾地,大事小情都得过问,维稳、治安、刑侦、治安,乱七八糟。
虽然警察人数是所有部门里最多的,
但局长照样要黑白颠倒地干。
但也有些局长就轻松得多,
副局长一堆,事情一摊手就出去了,
自己只负责统筹协调,
但这活儿也讲究能力,
一不小心,就容易被架空。
裴擒虎这次就是,放手太放心,
结果
现在他是肠子都悔青了。
祁同伟这才恍然想起,昨天确实是自己让裴擒虎过来汇报情况的。
刚才脑子没转过来。
他放下手中的资料,语气有点冷:
“老裴,别人这么说我还信,你这么说,我反倒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