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姑太看昭寰一眼，挑挑眉，“我们家承儿就是周到，青妩可真是有福气。”说罢，她视线一转，落在萧伯梁身上，“你瞧瞧你二弟，事事周全，哪像你，老大不小了，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也该学着点，把心思往正经事上放放，别总让你父亲和你母亲操心。”
萧伯梁在一旁瞧着，听着姑母的话，脸上阴鸷散了些，眼底却又笼上些阴霾。
他瞥了眼季昭寰——她睫毛垂着，斜阳打过来，侧脸显得格外柔和。她正低头看那只破盒子，仿佛刚才姑母的话与她无关。
“姑母，我真是想寻个人。”他慢吞吞地笑开：“奈何平日里事多，实在没功夫兼顾别的，故而——识人不清。”
他收起眼底的阴霾，转头去看萧姑太，“姑母，您身边可有合适的姑娘？不如让我过过眼，也好早日定下婚娶。”
他说得情真意切，四下皆寂，唯有萧承转过身，对着廊下的枯树枝，伸手够了够，显然是有些憋不住笑。
萧姑太愣住，只一瞬，她便反应过来，脸上堆起笑：“你总算有这份心思了！别说，我身边倒真有几个不错的姑娘家，模样性情都是极好的。只是，你素来是个眼高的，只怕瞧不上。要不，回头你去相相看？”
萧伯梁却只淡淡笑了笑：“姑母，我只想寻个好相与的。别管家世，能撑得起门庭便成。”
他目光游移一瞬，落到季昭寰身上，又立刻移开：“我这人脾气不好，素来没什么耐心。若说要求，只有一个——将来萧家的主母，得是个主动的，再者，断不能是那种爱在背后捅刀子的。”
他在“主母”二字上咬得格外重，“捅刀子” 三字更是说得慢悠悠，目光也似有若无地扫过季昭寰，像在等她接话。
季昭寰却像没听见，只慢吞吞地敲了敲手里的漆盒，抬头对萧姑太笑了笑，语气仍是平淡：“姑母，方才说要去试新衣裳？再不去，怕是赶不上后晌的正宴了。”
话音刚落，廊下静了一瞬。
萧伯梁脸上的笑淡了些，萧承这次没去够枯树枝，只忍不住垂下眼，抬手虚咳了一声。
昭寰这一提，才把萧姑太从话里拽出来。萧姑太愣了愣，随即笑道：“是啊是啊，倒被你们兄弟俩岔了话题。走，昭寰，咱们去取衣裳。”
说着，已迈开步子往外走，临走前还回头叮嘱：“伯梁，回头我把那几个姑娘的帖子给你送去，你仔细瞧瞧！”
萧伯梁没应。季昭寰刚要抬步，手腕忽然被人攥住，“那日说的行军之事，季小姐可别忘了。”
季昭寰一惊，挣扎想抽出手来。
萧伯梁却不让她如意，拉着她，他离她极近，近到呼吸都纠缠在一起，洒在她耳侧的呼吸滚烫：“季昭寰，你听见我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