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季家?父亲姓季,她也姓季。父亲是季家,她也是季家。为自己,便是为季家。没什么不同。
她没接话,只缓缓转身,回到自己的紫檀木椅上坐下。
桌上的茶还温着,她伸手,慢条斯理地端起,用杯盖轻轻刮了下杯口,然后,抿了口。
正堂里静得只剩下季正笃的声音,他低低说着:“萧家那小子,人也周正,你妹妹与他正般配。你再嫁过去,以后你两姐妹互相有个帮衬,咱们季家,”他忽然倾身,“也就全凭你们撑着了。”
昭寰没搭话,只轻轻把茶盏放在案上,杯盖虚掩,露出一截杯沿。
季正笃显然不满女儿的态度,浓眉一挑,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他掌根叩在桌面,冠上的玉簪随之颤了颤:“怎么,你不愿意?”
昭寰望向厅外那株老梅,今春开花比往年迟了些。
她唇边依旧噙着点浅淡的笑意,看向父亲,“父亲,您好不容易出来,该好好享福了。”
“昭寰!”季正笃霍然起身,面上青筋暴起,指着女儿,“你、你……”
他频频点头,眼底翻涌的盛怒慢慢沉下去,浮出一层近乎茫然的悲恸,“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
原是他...看走了眼。
正说着,忽听得穿堂外一阵脚步声。
“老爷!”一名小婢子急步到廊下,匆匆说道:“到了,前院的门上人来报,仗队已到仪门了。”
一时,和屋里都静下来。
季正笃背手握拳在袖中,手背上青筋如蛇蜿蜒,抚抚衣袖,又坐了回去。
“父亲若没有旁的吩咐,女儿便先去忙了。”季昭寰起身,行了个妥帖的礼。
季正笃眸光再次落在女儿身上,终究抬手一挥。
恍惚间,他似乎看见女儿姗姗而来,又袅袅而去。
待季昭寰出了屋,才又整了整衣冠,冲外头扬声道:“让萧家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