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哥？”
她着实没料到会碰见萧伯梁，只萧承这几日是极忙的，约摸着萧伯梁也该是同样的光景。且上回在冷宫，他笑得那样温润，一开口却是让她莫要再去见长姐，那副模样，实在让她难以生出好印象来。更遑论他与长姐……
“唤声大哥便是，不必加‘萧’字。”
萧伯梁负手而立，目光落在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慌乱上，这倒与她那姐姐不同。那女子闯祸无数，可却没有一丝怕他的模样。哪怕站在天子脚下，也依然张扬，敢想敢做，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什么架子都敢端。呵，活得那叫一个自在。
他看着季青妩，露出个温润的笑来：“仲阖终于得偿所愿了。”
“……”季青妩略微侧头，他竟知道了，那谁还知道了？萧老将军与萧夫人至今未派人来问，眼看年关将近，届时总要去萧府，光是想象那场景，便觉得难堪。萧夫人素来重礼，少不得要细细盘问，她至今未行晚辈之礼，实在失礼。
可她并不是有意轻慢，只是这婚事来得太突然，她心底本就不愿嫁他，才将这些规矩抛在了脑后。
萧伯梁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便道：“弟妹不必忧心，家父家母都极是喜欢你。等过些日子，你们风光大办……”
“大办？”季青妩惊得抬眸，萧承竟是还要大办吗？他没同她说过。
萧伯梁瞧着女子的眉蹙起来，唇角微扬，“是，大办。总不能让弟妹名不正言不顺地嫁进来。”他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你该是知晓的，以仲阖这样的身份，也实在委屈不得。”
他仍温润地笑着，“更何况，萧家总还有些人情往来需要周全。”
话音稍顿，他的视线扫过她手中那朵被揉皱了的白梅，又缓缓移回到她脸上，“不过日子可能要往后推些。待行过‘庙见礼’，你的名字便可记入萧家族谱——到那时，你才算真正的萧家妇。”
“庙见礼”是新妇过门三个月内，需要在夫家的祠堂祭拜先祖的大礼。只有行了此礼，才算真正入了萧家门。可按她罪臣之女的身份，是没资格入族谱的。
萧伯梁看着她不说话，只笑了笑：“仲阖一向是不喜女色的，如今竟肯成家。难得你也中意仲阖，萧家的门楣，也算在你这里守住了。”
季青妩哑然，险些被这话呛到，谁同他说的？她哪里就中意萧承了，他那位弟弟是什么德行，他这个做兄长的心里没数么？
“萧大哥，你弄错了。”她定了定神，抬眼直视他，“我对萧承从无半分情意。今日来，只为看我姐姐。”
萧伯梁一双眼睛瞧着她，并不说话。
他平静地走近她，周身气息陡然沉了几分，却没接她的话，只沉声道：“那药，是你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