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别院·夜。
严嬷嬷正撤着案上的饭后小食,皱着眉头:“小姐,姑爷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连个人影都不见?”
季青妩悄悄从托盘里拈了块梅花酥,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嬷嬷,您就别整天‘姑爷姑爷’地念叨了,听得我头疼。”
严嬷嬷板着脸,将剩下的小食一股脑收进食盒里,“新婚夫妇第二天该是做什么的?!按规矩卯时三刻就得去给长辈请安,姑爷倒好,自己睡到日上三竿不说,连累得您也跟着误了时辰。这都戌时了,连个影子都不见,是想让全府上下看咱们小姐的笑话?”
季青妩噎了一口,心虚地抿了抿唇,今早着实是她没起得来。
严嬷嬷抬眼一瞧,见自家小姐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越发气恼。她攥紧了手中的抹布,“这婚事虽说是仓促了些,但您和姑爷的大婚拜堂仪式可是半点不曾含糊的,整个仪式可是足足折腾了四个时辰,从吉时一刻开始,吹吹打打的乐声便一直响着,府外路过的、附近的贵人们可都进来观礼了,这仪式可是办得足足的。”
她越说越气,“这府里上下,谁不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伺候您,生怕落人口舌。可姑爷这般怠慢,竟做出个息影藏形、晨昏定省都不顾的样子,传出去,外人会怎么看?竟要我们小姐跟着一起叫人笑话!”
季青妩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嬷嬷,他既敢这般行事,自然是有恃无恐。您在这儿着急上火,人家指不定在哪儿逍遥快活呢。”
严嬷嬷被这话噎住,见季青妩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声,“小姐,您好歹给老奴透个底,姑爷究竟是个什么态度?是明日再去请安,还是干脆就不去了?”
季青妩倒是没想这么多,只这婚事连三书六礼都没走全,不过是萧承一时兴起,何苦当真呢?
她原只当作一场闹剧,可瞧着严嬷嬷真认了萧承作姑爷,倒不知该如何解释了,只懒懒道:“嬷嬷,别管他了,他爱如何便如何。且那萧夫人中意的是长姐,可不是我,我可不去触这眉头。”
季青妩说得轻松,话落随手打翻了一盏茶,她惋惜的看着碎瓷片,“骗子,当初信誓旦旦说成亲前定让我父亲风风光光出狱,如今倒好,人家早忘干净了。”
这小骗子,方才那番话定不是真心。
萧承立在门边,听着屋内主仆二人的絮叨嗔怪,唇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门没关,春芽收拾好碎瓷片,一偏头,瞥见门外一抹衣袖,慌忙扯了扯严嬷嬷的衣袖。
老嬷嬷一顿,忙抬眼,就见萧承正进来。伺候的人欲要行礼,被他抬手制止。
男人神色慵懒,那双桃花眼悠悠落在季青妩身上,而那小骗子压根没注意到他,还在那义愤填膺,“说好了让我父亲出狱,糊弄鬼呢?!就是个骗子,哎,骗我是吧。”
萧承笑了一笑,这小骗子,倒打一耙呢。他几时说过不管她父亲了?
身侧传来一阵清冽的夜露气息,腰间环上了只臂膀,季青妩一怔,扭身便撞进了一片宽阔温热的胸膛。她抬头,那人的脸近在咫尺,瞧着,心情似乎不错。
四目相对,萧承轻笑:“是啊,骗你是吧?”
这是将方才的话尽数听了去?方才竟不吱声,现下也没恼。
腰间那双大手紧了紧,季青妩回过神来。
没听见说话就动手动脚的毛病这人永远改不掉。
她挣扎了两下,就察觉腰间力道顿时收紧,那双桃花眼凝着她,喑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新娘子再动,该换地方抱了。”
严嬷嬷拽着春芽退了出去,还不忘带上门。
季青妩今日穿了一身红,她本不想穿得这般招摇,可晨起时被他按在榻上,非要给她换上才许下床。此刻这衣裳紧贴着身段,勾勒出曼妙曲线,叫人看了,只想扑一扑。
男人眸色暗了暗,含糊地问:“还难受?”
他指的是昨日他二人折腾得狠了,她软得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