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凌斩月半跪着不动,知道相比于玷污季青妩,倒不如杀了季正笃更容易保住性命,又如安抚般,道:你定是不愿玷污那季姑娘了,毕竟你也算是个君子——那就让她父亲死好了。待他们大婚,季青妩发现她父亲已死,定以为是萧承所为,届时定让那姓萧的做实了恶人的名头。
她俯身,笑得花枝乱颤,冷声道:凌斩月,你选吧。
凌斩月跪在地上,衣角攥得紧,紧得发白,他自是选后者,可还没开口,忽又听郡主轻快道:那不如...你去把未来的郡马给宰了,如何?她凤眸弯弯,红唇微翘,你可是本郡主最得力的下属,我可不想罚你。
凌斩月一惊,猛地抬起头来,似乎是有些动摇,最终又低下头去,哑声道:但凭主上...责罚。
他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身为八王府暗卫,这条命是王爷给的。饶是他也看不上那姓程的,却也不敢违逆王爷的旨意。
好,很好。宫尚欢看着,忽然就笑不出来了,你是条好狗——现在去给自己打三十鞭。
这半月来,凌斩月几乎翻遍了整个京城,却始终未寻到季正笃的下落。早在季青妩出逃被抓回那日,萧承就暗中将人转移了。
这些时日,萧承纵横捭阖,先是借御史之手翻出九王一案的疑点,又得了皇帝特授,联络几位重臣联名上奏,终于将季正笃从九王案中择了出来。大婚前夕,季正笃便会官复原职。
当初让季青妩做通房,不过是萧承的一时气急。那日听她提及二字,他胸中顿时起了滔天醋意与恼怒——既是恼自己的无能,更是醋她当了真。他原本就想着让她风风光光、堂堂正正地嫁给他。
可宫尚欢好似得了助力,不知从哪学精了。她万般不愿地听从了建议:以季家女为刃。先是将一名女暗卫送入嘉禾宫,将季昭寰已经垂垂死去的野心勾起来;再配合那人离间季青妩与萧承,可惜萧承将季青妩护得密不透风,始终未能得手。
事情始终没有进展,在宫尚欢一筹莫展之际,却得了季昭寰被萧伯梁带走的大好消息,激动得她做了好几宿美梦,梦见自己身着华服,成了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所有男人都匍匐在她脚下,其中就包括那个该死的萧承。
可她还没高兴几天,父王便让她嫁人,竟还这么急,竟赶在萧承大婚前将她嫁出去。她暗暗揣度,父王这般急切,怕是朝中局势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便只能咬牙应下。
宫尚欢的婚礼很圆满。朝中各个势力都瞧得明白,这是场权谋交易。众人装得满面和气,共同为皇家热闹举杯,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程浅墨面上是个纨绔的,当然,性子不是。交拜时,他借着宽大的袖摆的遮掩,在宫尚欢掌心暧昧地画圈,气得她险些奔走当场。
待入了洞房,起初程浅墨还端着一副温润君子模样。他一双含情目流转,不知怎的,竟看出了几分深情来。
他笑吟吟地给宫尚欢奉茶,大着胆子抚上她的脸,低低道:我的郡主,你可真好看。
宫尚欢瞧着他的温柔笑意,心头一阵作呕,一把拍开他的手,少在这惺惺作态!本宫与你不过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
程浅墨便又露出一副纨绔的模样,他一把抱住宫尚欢,郡主怕是还没认清处境。又暧昧地蹭了蹭她的耳畔,哑声道:你父王早将你卖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