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当日季昭寰搬进萧伯梁府邸的消息传来时,宫尚欢是想着想着便忍不住失笑。
想他萧伯梁,堂堂未来的萧家掌舵人,竟也是个傻蛋,逃不过这等烂俗套。果然和那萧承是亲兄弟,真是一脉相承的蠢:一个痴迷季青妩那样的木头美人,另一个竟也能瞧上季昭寰这等货色——萧家的眼光,可真是烂到了骨子里。
可她自知也是五十步笑百步。父王不知是不是老糊涂了,铁了心要将她嫁给那程浅墨,任凭她如何撒泼耍横,甚至绝食抗议,都无济于事。程家虽然有些权势,得了程家的支持更有助于成事,可她实在看不上程浅墨那副虚伪做派的嘴脸,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宫尚欢连日里心里憋着气,脸色就有些差。凌斩月是暗卫,自是隐在暗处,因着接连任务失败,他便现身得勤了些,一身黑衣,煞气四溢。
主上。
他单膝跪地,面上却是冷肃的,将手里的信笺递给了宫尚欢。
宫尚欢憋着口气将信接来仔细看了,拈着裙角急得踱步。那里面有两封信,每一封只写了一句话。
第一封是:小郡主——本世子看上你那匹照夜白了,三日内不送来,我就把你八岁还尿床的事传得满大街都知!
第二封更过分,那纸上还画着匹简笔的小马,旁边题着:不给马也行,本世子勉为其难娶你过门——陪嫁就要那匹照夜白!
字迹龙飞凤舞,着墨力透纸背。
宫尚欢气得一脚踹在凌斩月胸膛上,见他纹丝未动,更是气得扭曲了脸。她憋红着脸将信揉成一团,又胡乱地展开、对折,三下两下撕成碎片,甩在了凌斩月脸上。
程、浅、墨——狗东西!她的情绪,像张破鼓,鼓胀得随时要炸开。
凌斩月听着,抬头看着宫尚欢那张嗤嗤不快的脸,攥着衣角,将衣角压得更紧。他迟疑着捡起了一片碎片,待看清小郡主三个暧昧的字眼,脸色沉了沉,拱手低声道:主上息怒。
宫尚欢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道:息怒?程浅墨那厮如何知我喜好的?还有季正笃——我让你杀的人呢?嗯?
凌斩月低眉不语,宫尚欢更是气得心口疼,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回话!
季正笃...已被转移。凌斩月低头,属下失职,请主上责罚。
宫尚欢突然笑了。她指着自己的鼻子,夺过凌斩月手中的碎片按在他的脸上,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是在说我,蠢?那不如让本郡主亲自去杀好了?嗯?
凌斩月半跪着,任她发泄脾气,在她终于松开手时,慌忙低下头,却听见宫尚欢阴冷道:不如...你去把季青妩给——
她俯下身,冰冷的手在他脸颊上寸寸摩挲,你要么扮作萧承的仇人玷污了她,要么...把她父亲杀了嫁祸给萧承。
凌斩月听着,心底忽如破了个大洞,脸就冷了下来,脸上却泛起了一抹红。宫尚欢瞧见他这副模样,心头火起,冷笑道:怎么?你看上那贱蹄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