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掷地有声,众人心头一震。百姓没有活路,就只能反了,谁管你皇帝不皇帝,这是千古以来的事实。
崔成大声道:“可以从河北南部运粮。”
“你是猪吗?”杜河立刻嘲讽,道:“算了,估计你也没走过路。我来告诉你,两千多里路,运粮十石只能剩二三。”
“这……是老子用脚量的路!”
阿史那社尔感叹道:“大总管经营河北,真是不易啊。”
杜河继续道:“我有什么办法呢?联合奚部抢了靺鞨人,又挪用赔款买粮,还得从幽州挤粮。三管齐下,才勉力稳住营州。”
“你给老子说,该不该挪!”
他双眼血红,死死盯着崔成。
李二终于开口,“事急从权,这点你是对的。安插亲信,施恩军队,又怎么说?”
“呵呵……”
杜河神情平静下来,道:“关于这点,我要和崔大夫当面对质。”
“准。”
杜河缓缓走过去,脚步声并不重,崔成面露犹豫,心头砰砰直跳,一想到在御前,又挺起胸膛。
“你……”
他话没说完,就发生令人呆滞的一幕。
杜河挺拔的身躯前倾,大手抓住他的衣领,将崔成提起来,然后右手拳头扬起,重重击在他脸上。
“啊……”
崔成刚发出惨叫,杜河就把他按在地上,铁拳如雨点,打的他惨嚎不已。
“干你娘的,老子营州死了多少人,一千八百四十二!契丹、易州、河间、归义,到处都是魂魄!”
他状若疯癫,破口大骂。
“前线流血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是什么狗东西!也敢质疑他们!”
“嘭嘭嘭……”
他出手毫不留情,打得崔成满脸是血。殿内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顿时一片嘈杂,几个武将连忙去拉他。
在打下去,崔大夫要被打死了。
不料杜河挥臂,众人都被震退。
秦琼正欲向前,咔嚓一声脆响。杜河单手拍碎酒杯,鲜血染红手掌,锋利瓷片横在崔成喉间。
“再来就杀了他!”
“大总督,冷静!”
“贤侄!”
阿史那社尔和秦琼连忙劝阻。
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御前杀人啊,杀得还是御史,这小子是真疯了。他们不敢说话,真激出这后果,谁也担不起责。
长孙无忌咽咽口水,拉着长孙冲后退几步。
这就是个小疯子啊!
李二嘴唇微抖,似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一拍扶手,暴喝道:“闹够了没有!还不把人放下。”
杜河咧嘴一笑,“陛下要杀要剐,等办完这件事。”
他拎起崔成,大步往门口走,鲜血滴在地板上,不管是贵妇还是王族,无人敢挡在他面前。
这人连皇帝命令也不听啊。
“此面向东北,道歉!”
杜河两脚下去,崔成立刻跪倒。他满脸都血污,浑身无处不痛,软成一滩烂泥,脖间寒意更让他战栗。
但御史的尊严,绝不允许他低头。
“你要谋反吗?”
一股不大的声音响起,皇帝缓缓起身,目光直看向杜河。天子的怒气充斥全场,所有人都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