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顾南笑得快要断气了,上气不接下气,甚至还夹杂着几声拍大腿的声音。
“哎哟我不行了……哈哈……陆骁啊陆骁,你可真行!木棉花?哈哈哈哈!”
陆骁的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了。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你笑什么!我在跟你说正事!”他对着电话低吼道。
“我还笑什么?我笑你啊!”顾南好不容易才喘了口气,但还是笑得停不下来,“我说老陆,你跟我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什么非战斗人员?什么战术区域?你陆大队长这是在搞反恐演习,还是在拍《战狼3》啊?”
顾南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还代号‘木棉花’?那不就是你那个从天而降、刚过门没几天的小媳妇吗?”
“什么战术难题?你不就是动了凡心,舍不得跟人家分开,想把人拴在裤腰带上,又拉不下你那张万年冰山脸,所以才跑来跟我这儿拐弯抹角地找台阶下吗?”
顾南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毫不留情地,剖开了陆骁那层薄薄的伪装,把他那点小心思晾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陆骁,你可别告诉我,你把带媳妇去军营,当成了一次‘人质解救行动’?”
陆骁的耳朵瞬间烧了起来,他强自镇定:“你胡说什么!我这是在……”
“行了行了,别装了。”顾南毫不留情地打断他,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老陆,你那点道行,在我面前还装。”
“我问你,从实招来!”
“你是不是栽了?”
“是不是被人家小姑娘给迷得五迷三道,魂都丢了?”
“哈!我就知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诚不欺我!你陆骁也有今天!铁树开花,万年冰山融化成春水了啊!”
顾南在电话那头,笑得无比嚣张,仿佛抓住了陆骁天大的把柄。
陆骁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恼羞成怒。
所有的心事,都被这个损友给赤裸裸地揭穿了。他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人放在火上烤,烫得惊人。
“滚蛋!”
他几乎是吼出了这两个字,然后就“啪”的一声,狠狠地挂断了电话,动作大得差点把手机给捏碎了。
书房里,恢复了安静。
陆骁靠在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虽然被顾南无情地嘲讽了一通,让他颜面扫地。
但是……
奇怪的是,他紧紧锁着的眉头,却在顾南那番调侃中,不知不觉地,舒展开来。
心里的那股烦躁和纠结,像是被大风吹散的乌云,消散了不少。
栽了?
或许吧。
他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无奈又带着点纵容的苦笑。
被顾南那个损友一通无情的揭穿,陆骁虽然嘴上恼羞成怒,但心里那团乱麻,却像是被快刀斩断了一样,瞬间清晰了不少。
他不再纠结于带叶清婉去部队到底合不合规矩,丢不丢面子。
他开始思考一个更实际的问题。
如果真的像叶清婉算出来的那样,他此行有“金戈铁马之厄”,那么,从战术角度考虑,把这个能化解危机的“草木清风”带在身边,是不是才是最优解?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他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宁愿相信她那套神神叨叨的玄学,也不愿意去冒任何一点未知的风险。他把这归结为军人的直觉和对危险的预判。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转变。
他陆骁,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一个把科学和纪律刻在骨子里的军人,竟然开始依赖一个女人的“算卦”。
真是疯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从椅子上站起来,拉开门,走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