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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娇娜》--孔生与娇娜的人狐深情(1 / 2)

话说山东曲阜有位书生,姓孔名雪笠,是孔子的后代。他性格文雅稳重,还特别会写诗。

他有个好朋友在天台当县令,写信邀请他过去。可孔雪笠到了天台,那县令朋友偏偏去世了,弄得他身无分文,连回家的路都走不了,只能寄居在菩陀寺里,靠给寺里的和尚抄书挣口饭吃。

寺西边一百多步远的地方,有座单先生的宅子。单先生原本是贵族子弟,后来因为一场大官司家道中落,家里人也少,就搬回乡下住了,这宅子也就一直空着。

有一天,雪下得特别大,路上连个行人的影子都没有。孔雪笠偶然从那座空宅子门口经过,里面走出一个年轻人,长得特别精神帅气。

年轻人看见孔雪笠,赶紧上前见礼,简单问了问他的情况,就邀请他进屋坐坐。

孔雪笠挺喜欢这年轻人,爽快地跟着进去了。

宅子不算特别大,但到处都挂着锦缎帘子,墙上还挂了不少古人的书画。桌子上放着一本书,书签上写着 “琅环琐记”。

孔雪笠翻了翻,里面的内容全是他从没见过的。他以为这宅子是年轻人的,也没问人家的家世背景。

年轻人仔细问了他的遭遇,挺同情他,就劝他开个私塾教书挣钱。

孔雪笠叹了口气说:“我一个在外漂泊的人,谁会帮我引荐学生呢?”

年轻人说:“要是您不嫌弃我笨,我愿意拜您为师。”

孔雪笠又惊又喜,不敢真以老师自居,就提议两人做朋友。

他又问:“这宅子怎么一直空着呀?”

年轻人回答:“这是单先生家的宅子,以前单公子搬回乡下住了,所以空了好久。我姓皇甫,老家在陕西,家里房子被大火烧了,暂时借这儿住住。”

孔雪笠这才知道他不是单家人。当天晚上,两人聊得特别投机,年轻人就留他一起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仆人在屋里生起了炭火。年轻人先起身进了里屋,孔雪笠还裹着被子坐着。

仆人进来说:“老太爷来了。”

孔雪笠赶紧起床。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走进来,对着孔雪笠诚恳地感谢道:“多谢先生不嫌弃我那笨儿子,愿意教他读书。这孩子刚学写字,您别因为你们是朋友,就把他当同辈看待。”

接着,老头让人拿来一套绸缎衣服,还有貂皮帽子、袜子和鞋子,都送给了孔雪笠。等孔雪笠洗漱完,老头又让人摆上酒和菜。

那些桌椅餐具和衣物,孔雪笠都叫不上名字,看着光闪闪的特别精致。喝了几杯酒,老头就告辞,拄着拐杖离开了。

吃完饭,皇甫公子拿出自己的功课来,全是古文诗词,没有应试的八股文。

孔雪笠问他原因,他笑着说:“我不想考科举求功名。”

到了傍晚,公子又摆上酒,说:“今晚咱们好好乐呵乐呵,明天可就不能这样了。”

他吩咐仆人说:“看看老太爷睡了没?要是睡了,悄悄把香奴叫来。”

仆人出去后,先拿了个绣着花纹的袋子,里面装着琵琶进来。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红衣服的丫鬟走进来,长得特别漂亮。

公子让她弹《湘妃》,丫鬟用象牙拨片拨动琴弦,琴声激昂又带着悲伤,节奏和孔雪笠以前听过的完全不一样。公子又让丫鬟用大酒杯劝酒,一直闹到三更天才散。

从那以后,两人每天早起一起读书。皇甫公子特别聪明,书看一遍就能背下来,过了两三个月,写出来的文章就已经很精彩了。

他们约定每五天喝一次酒,每次喝酒都会叫上香奴来弹琵琶。有一天晚上,孔雪笠喝得有点醉,眼神一直盯着香奴看。

公子看出了他的心思,说:“这个丫鬟是我父亲养着的。兄长你孤身一人没有家室,我早就替你琢磨这事了,以后一定帮你找个好媳妇。”

孔雪笠说:“要是真能托你的福,那得找个像香奴这样的才行。”

公子笑着说:“你真是少见多怪啊,要是就这点要求,那你的愿望也太容易满足了。”

住了半年后,孔雪笠想出去逛逛城郊,走到门口才发现大门从外面锁着。

他问公子怎么回事,公子说:“我父亲怕来往的客人打扰你读书分心,所以不让外人来,也不让咱们随便出去。”

孔雪笠听了,也没多想,就安心待了下来。那时候正是夏天,又闷又热,孔雪笠就把书房搬到了园子里的亭子里。

没过多久,他胸口突然长了个疙瘩,一开始像桃子那么大,才一夜就肿成了碗口粗,疼得他直哼哼,连觉都睡不好、饭也吃不下,皇甫公子天天都来看望他,

又过了几天,伤口更严重了,孔生连水都喝不进去。太公也过来了,父子俩对着孔生叹气,却没任何办法。

公子忽然说:“前几天我想到先生这病,我娇娜妹妹能治,已经让人去外祖家叫她回来,怎么还没到?”

话音刚落,仆人就进来说:“娇娜姑娘到了,还有姨母和松姑娘一起过来。”

父子俩赶紧进去迎。没多久,就领着娇娜来给孔生看病。

娇娜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眼睛又亮又灵,身段像嫩柳条似的,特别好看。孔生看见这么美的姑娘,那皱眉呻吟的状态立马便消失不见,精神也清爽了不少。

公子在旁边说:“这是我好朋友,跟亲哥哥一样,妹妹你好好给他治治。”

娇娜这才收起害羞的样子,撩起长长的袖子,走到床边给孔生诊病。她的手一碰到孔生,就有一股比兰花还香的味道飘过来。

娇娜笑着说:“脉象异常变动,难怪会得这病。不过这病看着凶险,倒也能治,就是肿块已经硬了,得把外面的腐肉切掉才行。”

说完就摘下胳膊上的金镯子,放在孔生的肿块上,慢慢往下按。那肿块一下子就鼓起来一寸多,比镯子还高,周围剩下的肿肉全被镯子圈在里面,不像之前那样铺得像碗口那么宽了。

接着她一只手掀开衣襟,解下身上的佩刀 —— 那刀刃薄得像张纸。她一手按住镯子,一手握着刀,轻轻贴着肿块的根儿割下去。紫黑色的血一下子流出来,把床褥都弄脏了。

孔生光顾着凑近看娇娜的模样,不光没觉得疼,还怕这割肉的活儿太快结束,就不能这么近挨着她了。

没一会儿,腐肉就被割了下来,圆滚滚的,像从树上削下来的树瘤子。

娇娜又让人端来水,把伤口洗干净,然后张嘴吐出一颗红色的丸子,有弹珠那么大,放在孔生的伤口上,按着让丸子转圈。

才转一圈,孔生就觉得伤口火辣辣地发热;转第二圈,就开始发痒;转完第三圈,浑身都凉丝丝的,那舒服劲儿直往骨头缝里钻。

娇娜把丸子收回来咽下去,说:“好了!”

说完,就快步走了出去。孔生一下便从床上跳起来道谢,那病疼跟从没得过一样。

可从那以后,他满脑子都是娇娜的样子,根本没法集中精神,书也看不进去,坐着就发呆,干啥都没心思。

公子早就看出来,就跟他说:“我帮你找了个好媳妇,你要不要?”

孔生问:“是谁呀?”

公子说:“也是我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