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会这样。”鳕见低声喃喃。
“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料到。”襟暄轻声接了一句。
龙睽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手中的抽子,怔怔地站在一旁,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惊住了。
鳕见忍不住走上前,略带讥讽地说:“哎哟,输就输了,还哭上了?多大年纪的人了。”
祖树老人并不理她,反而越哭越厉害,鼻音浓重,肩膀都在抖。
襟暄扯了扯鳕见的袖子,压低声音提醒:“小心些,他这一招未必单纯,说不定有别的用意。”
龙睽天性柔软,最看不得别人难过。
见老人哭得如此凄切,心头一软,便替他辩解道:
“或许他真有什么说不出的苦衷……我去劝劝他吧。”
伍毒灵虫婳盈绕着龙睽轻盈飞了一圈,像是点头附和。
有了婳盈的支持,龙睽更添了几分勇气。
她走到祖树老人面前,语气温柔地问:“您为什么这么伤心呢?”
祖树老人抽抽搭搭地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说:“你们一群年轻人合伙欺负我这个孤老头子……上一局不算!再比一场,不然我就躺这儿不起来了!”
襟暄在后头急得直使眼色:“龙睽,别信他,提防点!”
龙睽低头犹豫片刻,终究不忍拒绝,回头望向通天,眼中带着恳求:“哥哥……可以吗?”
她希望通天能答应。
通天靠着对俭剑三天下的了解,略一思索,抬眼看向祖树老人,平静问道:
“是不是要比观心术?你若能说出我们每个人心里所想,且全都说中,我们就留下,永生侍奉你;若有一人说错,就算我们赢,可以自由离去。”
祖树老人顿时止住哭泣,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通天:“你……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这个?看来这场较量,我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败了。”
说完,他又垮下脸来,嘟囔一句:“我不玩了。”
鳕见撇嘴小声嘀咕:“真是个老小孩。”襟暄在一旁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见没人回应,祖树老人索性放声大哭起来,仿佛受尽委屈。
龙睽看着心疼,连忙安慰道:“没关系的,就当是个游戏,您尽管猜便是。”
通天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鳕见皱眉抱怨:“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东西,有什么意思。”
祖树老人不理她,反倒笑开了花,对着龙睽说道:“这位姑娘心肠最好,那就先从你开始吧。”
龙睽一听要猜自己的心思,顿时紧张起来,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祖树老人眯起眼睛仔细端详她一番,随后闭目凝神,故作高深地开口:
“这位姑娘心里最挂念的,是那边靠在树下的那位少年。”
由于不知通天身份,祖树老人只能凭印象,随口称他为“树下少年”。
而此时的通天正懒倚在一棵古树之下,嘴角含笑,饶有兴致地望着这边。
龙睽脸颊一下子红了。
虽然众人皆知她对通天情谊深厚,可被一个外人当众点破,仍让她羞得说不出话来。
她轻嗔道:“您胡诌什么!”
祖树老人呵呵一笑,对自己一眼看透她的内心颇为得意:“我从不说谎,信不信由你。”
接着,他的目光转向襟暄。
襟暄心头一紧,她自己都不太清楚最近究竟在想些什么,更怕祖树老人将那些藏在心底的情绪掀出来。
可对她而言混沌难解的心事,在祖树老人眼中似乎一目了然。
片刻之后,老人缓缓开口:“这位姑娘心中牵挂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影子正渐渐模糊;另一个,却越来越清晰。”
襟暄脸色微变,心中最不愿被人触及的秘密竟被轻易揭穿。
她强撑镇定,冷冷道:“你在瞎编,不准再说下去!”
鳕见却起了好奇心。
她原以为襟暄心里只有馀长青一人,没想到还有另一个人悄然浮现。
她追问道:“那个越来越清楚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