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东方城市花园顶层复式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斑。阿英站在厨房岛台前，仔细地将全麦面包片对角切开，抹上薄薄一层进口花生酱，再配上一杯刚刚送到的鲜牛奶。餐盘边上放着三粒不同颜色的儿童维生素片。
“石头，快点吃，今天第一节是思维训练课，不能迟到。”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轻快，虽然仔细听还能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石磊穿着熨烫整齐的校服，乖乖坐在餐桌前。战争结束半年了，七岁的孩子已经很快适应了新的日常。他咬了口面包，含糊不清地问：“妈妈，下午的围棋课能不能请假？我想去小李叔叔家看新买的无人机。”
“不行哦。”阿英弯腰擦掉他嘴角的面包屑，“围棋老师是妈妈托了好多关系才请到的，人家可是职业棋手。无人机周末再看。”
石星坐在餐桌另一端，翻看着平板电脑上的财经新闻。港股复盘后，腾讯股价一路飙升，已经突破了战前的历史高点。他持有的市值悄然突破了五亿港币，而且还在每天创新高。那笔“损失”的两亿多现金，在这样惊人的涨幅面前，显得无足轻重。
“今天我要去证券公司一趟。”石星放下平板，“港股通额度要重新申请，有些手续要办。”
阿英头也不抬地给儿子倒果汁：“去吧，记得四点半前回来送石头去击剑课。我今天约了美容师，做完护理直接去接他下课。”
这样的对话渐渐成为了这个家的新日常。阿英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儿子的教育上，仿佛要用最完美的课程表来填补内心的某种空虚。石星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知道这是一种自我疗愈的方式——通过掌控能够掌控的事情，来忘记那些无法挽回的损失。
周六的下午，石星开车带家人来到浦东新开的国际教育中心。大理石铺就的大厅里，随处可见穿着定制校服的学生和衣着精致的家长。走廊两边的教室门口挂着各式各样的牌子：机器人编程、基因编辑启蒙、太空探索实践课……
“这里一学期的学费就要三十万。”阿英小声对石星说，语气里带着一丝炫耀，“但是值得。你看王太太家的女儿，去年在这里上了领袖力培训课后，现在在学校里都当上大队长了。”
石星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他发现战后这样的教育机构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家长们似乎比战前更加疯狂地投入到孩子的教育竞争中，仿佛要把战争期间错过的都补回来。
在等待石头上课的时候，他们遇到了小李夫妇。让人意外的是，小李和阿馨也带着他们五岁的女儿来了。
“石哥，阿英姐！”小李笑着打招呼，身上的西装看起来价格不菲，“我们来给媛媛报个芭蕾启蒙班。听说这里的老师是从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团请来的。”
阿馨在一旁补充道：“现在孩子的教育可不能省。我们算是想通了，钱留着不如投资在孩子身上。”
石星注意到小李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阿馨拎的包也是最新款的奢侈品。
“听说你们搬进东方城市花园二期了？”阿英问，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
阿馨的笑容略显矜持：“只是个小户型，不能跟你们比。不过小区环境确实不错，媛媛很喜欢那里的儿童乐园。”
回家的路上，阿英一直沉默着。直到车子驶入车库，她突然说：“小李他们倒是赶上好时候了。战前买的房子，现在涨了快一倍吧？”
石星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他知道阿英还在为那些“浪费”的钱耿耿于怀，即使他们的财富因为腾讯股价的飙升而达到了新的高度。
第二天，石星约了老陈喝茶。战后的上海恢复得很快，外滩边的老茶馆又重新开张了，只是价格比战前翻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