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张学良仿佛得到了极大的鼓励,浑浊的眼睛都亮了几分,越发来劲,“你们知道吗?搞女人,讲究的就是个胆大心细脸皮厚!该砸钱的时候绝不手软,该用强的时候……啥叫潘驴邓小闲…”他压低声音,带着一种下流的得意,凑近旁边的人,后面的话虽然听不清,但看他挤眉弄眼的表情和周围爆发出的心领神会的猥琐笑声,内容不言而喻。
“啧啧啧,少帅您真是宝刀不老,风采不减当年啊!”又一个声音奉承道。
“那是!”张学良仿佛被捧上了云端,完全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早已褪色的“风流史”里,三句话不离女人,言语粗鄙不堪,活脱脱一个倚老卖老、毫无廉耻的老流氓。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为何身陷囹圄半个世纪,忘记了那个为他奔走呼号、耗尽家财、最终郁郁而终的结发妻子于凤至,更忘记了在遥远的基隆港,被他遗弃在混乱人潮中的、那个惊恐无助的小女孩。
张安琪站在门口阴影里,像一尊冰冷的雕像。
石松亲王的评价,此刻在她心中轰然炸响,每一个字都化作了锋利的冰锥,刺穿了她最后一丝残留的、可笑的幻想。
**“天真短视…任性妄为…反复无常…利用母亲的坚韧与包容…”**
**不够!远远不够!**
亲王那冷静克制的评价,根本不足以形容眼前这个老男人深入骨髓的无耻与下流!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瞬间冲上头顶,烧得她眼前发黑。她的右手猛地握紧了腰间的枪柄!“丽影”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枪套传来,带着一种嗜血的渴望
如果她再年轻二十岁…如果这里是加州大草原!
她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然而,时间终究在她身上沉淀下了更厚重的东西。五十年的风霜雨雪,加勒比海的惊涛骇浪,加州草原的辽阔苍茫,与乔治相濡以沫的平静岁月,还有莱昂纳多那充满阳光的笑脸……这些,早已重塑了她的灵魂。
她转过身,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
推开酒店沉重的旋转门,加州午后炽烈到刺眼的阳光猛地泼洒在她身上。她微微眯起眼,抬手戴上那顶宽檐牛仔帽,帽檐的阴影重新遮住了她的眼睛,也遮住了所有翻涌的情绪。
她大步走向自己的皮卡,靴子踩在地上,发出坚定而孤独的声响。拉开车门,发动引擎,老旧却强劲的发动机发出一声低吼。
皮卡驶离酒店,汇入车流。张安琪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摸了摸腰间的“丽影”,感受着它沉默而忠诚的存在。
白马银枪,一代传奇的女牛仔,策马奔向的,永远是前方辽阔的地平线,绝不会为一个腐朽的过去停留,更不会为它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