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王家那边的人说,车上运的只是寻常货物,不知为何会招来杀身之祸。”
他的脸色极为难看。
“死者伤口全是d刀伤,切口干净利落,一击毙命,出手之人武功不弱。”
“而且所有伤口形制相似,有可能出自同一人之手。”
赵景的目光扫过一具具尸体,眼神平静。
“一个人?”
李忠重重点头,神色愈发凝重:“很有可能!属下斗胆猜测,或许就是那送信之人所为!”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最近北边道上传闻,出了一个悍匪,外号‘血煞刀’,手段狠辣,专使一口快刀,据说曾以一人之力,将为祸多地的黑风寨杀得只剩残兵败将。”
“如今这现场又是刀伤,属下觉得,可以顺着这个血煞刀的线索查下去。”
赵景闻言,一脸无语。
那些从他刀下侥幸逃生的黑风寨余孽,居然还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号。
自己查自己?
他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他们的货呢?”
“既然人死了,那运的东西呢,仔细查了没有?”
李忠立刻躬身:“已经派人顺着车辙印追下去了。另外,属下在车辕附近,发现了一些散落的粗盐颗粒。”
“他们,十有八九运的就是私盐。”
话音刚落,远处一名捕快高声喊道:“头儿!赵大人!这边有发现!”
赵景与李忠对视一眼,立刻走了过去。
在乱山口旁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后,地面有明显的踩踏痕迹。
那捕快指着凌乱的脚印汇报道:“大人,您看,这里的脚印杂乱,方向各异,从数量和深浅判断,当时至少有三到四人埋伏于此。”
“而且,附近只有人足,没有发现马匹或骡车的印记,他们就算劫了货,也根本没法运。”
赵景看着那些被踩得不成样子的植被,心中已然有数。
这些衙门的捕快,虽然武功平平,但论起查案的门道,确实有几分真本事。
李忠沉吟片刻,断然道:“看来不是那什么血煞刀。悍匪独行,不会搞这种多人埋伏的把戏。”
“这些人藏匿于此,既不为劫货,更像是单纯为了杀人。恐怕,是王家的对头下的手!”
赵景听着他的分析,淡淡开口:“你先按这个方向去查,但此事,恐怕没这么简单就了结。”
李忠心头一凛,瞬间领会了赵景的言外之意。
这桩命案,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诡异,分明就是那幕后送信人的手笔。
对方见赵景接到密信后毫无动静,竟是等不及了,索性直接痛下杀手,制造命案,强行将赵景拖下水!
一想到自己竟被一个藏在暗处的人如此算计,李忠便感到一阵燥热。
而赵景心中,更是杀机暗涌。
他被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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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收队回到衙司,王家派来的人早已等候多时,声泪俱下地请求赵景为他们主持公道,严惩凶手。
赵景面色沉静地应下,言辞恳切,保证绝不会放过这等穷凶极恶之辈。
送走王家人后,派去追查货物的那名捕快也回来了,禀报说在城外五里处找到了货车,车上装的,满满当当,全都是粮食。
李忠凑到赵景身边,低声道:“大人,王家动作真快,已经把东西换了。”
赵景端起茶杯,神色平静:“去晚了,被他们抢先一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对他而言,这并不重要。
私盐比官盐便宜,买的也多是些贫苦百姓,王家要赚这份钱,只要不太过分,他可以当没看见。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傍晚,赵景回到家中,脑中仍在思索那个幕后黑手的真正目的。
当他推开自己卧房的门时,脚步倏然一顿。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他房间的桌案上,静静地摆放着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灰色布袋。
一股怒火,从赵景心底轰然窜起,瞬间冲上了头顶!
居然敢闯老子空门!
他一步踏入,目光如电,扫过屋内。
陈设分毫未动,仿佛无人进来过。
但这比翻箱倒柜,更让他怒火中烧。
安平城,不能允许有这么串的人!
赵景走到桌边,拿起布袋,从中拿出一张纸条。
这次举报的是城中另一大户萧家商行,言之凿凿地写明了萧家在何处的仓库囤积陈年药材,冒充新药低价卖给百姓,谋取暴利。
赵景的脸,彻底黑了下去。
昨日,毫不犹豫地制造了几条人命。
今日,更是直接想在城内搞鬼!
这是在逼他,按照对方画好的道,一步步走下去。
赵景将纸条攥在手心,内气催动,纸张瞬间化为齑粉。
他眼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意。
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