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李云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锐利,“梁观,我其实有个更大胆的猜测。”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梁观的心上。
“我怀疑,那一晚,他已经通幽成功了。”
“那一刀,就是他斩的。”
梁观瞳孔骤然一缩,失声道:“怎么可能!?”
李云的目光幽幽,仿佛能看穿人心:“周怀道那种废物,靠着邪门歪道都能摸到通幽的门槛,凭什么赵景就不行?你别忘了,他是唯一一个在血浪最中心活下来的人!”
“那是因为周怀道用一城生灵血祭,将所有反噬都转嫁给了那些无辜百姓!”梁观立刻反驳,“而赵景他……”
说到最后,梁观自己也沉默了。
是啊,他有什么绝对的证据,来反驳李云的猜测呢?他当时也在心的恐怖,别说一个通脉境,就算是寻常的通幽强者,也未必能安然无恙。
李云看着他,缓缓道:“春水城血祭,死伤无数。如此庞大的生命力,多造就一个通幽,绰绰有余。我不知道在那场诡异的仪式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让赵景从一个‘替罪羊’,摇身一变成了‘受益者’。”
“毕竟,血祭原本就是希望用众生来代替自己承受观想图的种种后果。”
“我相信我的直觉,他,就是那个变数。”
梁观倒吸一口凉气,他被李云这个惊世骇俗的推论给镇住了。
他顺着李云的思路想下去,一个巨大的疑点浮现出来:“所以……他隐瞒了这个秘密?他若是真的通幽,大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出来,这可是天大的功劳,足以抵消一切罪过。他究竟在怕什么?”
“怕的,或许正是他已经失去了那份力量。”李云的眼神变得深邃,仿佛已经看到了真相,“血祭的反噬,周怀道能被反噬,他为什么不能被反噬呢,毕竟被血祭的人又认不得谁是主谋。”
梁观听完,久久无言,最后只能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感慨李云的心思缜密,还是在惋惜那个可能从云端跌落的年轻人。
通幽,是多少武者梦寐以求的境界。
一步登天,却又在瞬间失去所有。这种巨大的落差,估计足以逼疯任何人。
但是赵景竟然还能这么平静隐瞒这份真相,确实心性强韧。
“可他既然能成功一次,”李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然与炙热,“就证明他有那个资质,有那个潜力。只要给他机会和资源,他就能成功第二次!”
“这样的人才,我不想放过。”
梁观看着李云眼中闪烁的精光,那是一种猎人看到绝世猎物时的兴奋与贪婪。
他忽然明白了。
李云给赵景的两条路,从一开始,就只有一条能走。
什么审判,什么律法,都只是逼迫赵景就范的手段。
毕竟多一位通幽,便是多一份底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