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堰挂断电话,指尖还残留着几分寒意。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烦躁与隐忍,转身走回了餐厅。
晚风穿过庭院,卷起几片落叶,夜色里藏着他未曾言说的疲惫。
推开玻璃门,餐厅里仍灯火通明,餐桌前却空无一人。
只剩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一碗盛好的西湖羹放在他的座位前,瓷碗边缘凝着细密的水珠,显然是刚盛好没多久。
“王姨,江晚呢?”
傅时堰见此微皱了下眉头,目光扫过空挡的座位,低沉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询问。
王姨恰巧从厨房刚出来,擦了擦手应道。
“江小姐刚才说有点不舒服,就先上楼休息了。先生,要不要我把汤给您热一下?”
“不用了。”
傅时堰摇头,视线落在那碗汤上,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她刚才在餐桌上就魂不守舍,现在又突然说不舒服,难道真的是长途飞行累着了?
突然一丝不安闪过他心头。
该不会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思及此,傅时堰再度沉声问道:“王姨,刚才江晚一直在餐厅吗?”
“是啊先生,江小姐盛碗汤在餐厅坐了一会就上楼了。”
听到王姨的回答,傅时堰心头的那抹不安才微微散去一些。
随后他放下手机,快步上了楼。
走廊的灯光柔和,映着地毯上的花纹,尽头的卧室门紧闭着。
傅时堰走到门前,抬手轻叩:“江晚,王姨说你不舒服,你没事吧?要不要我让家庭医生过来看看?”
音落,门内一片寂静,只有隐约的布料摩擦声。
就在傅时堰准备推门进去时,江晚略显沙哑的声音传来:“没事,就是有点累,想早点休息。你也早点睡吧,别太累了。”
她的语气听不出异样,可傅时堰却敏锐地察觉到那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有些不放心,试图追问确认,“真的没事?刚才在餐桌上就看你不对劲,要是有什么事就直接跟我说。”
“没有。”江晚语气坚决,转口解释说,“可能就是时差没倒过来,睡一觉就好了。”
话已至此,傅时堰沉默片刻,才淡声道:“那你好好休息,有事随时叫我。”
“嗯。”
门内传来一声轻应,之后便再无动静。
傅时堰站在门口,直到走廊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才转身走向主卧。
当他躺在空旷的床上,却毫无睡意,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对傅擎峥说的违心之言。
只希望这些话永远都不会传进江晚耳中。
而卧室里,江晚独自坐在床边,盯着大理石地板上落下的寒凉月光同样无眠。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傅时堰那时一字一句说出的话,“利用”、“不过只是玩物”……这些字眼在脑海里反复回响,每一次都像钝刀割过心脏。
她想起三年前分手时他冰冷的眼神,想起重逢后他时而温柔时而疏离的态度,想起南非仓库里他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