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可咋整?” 陈建国蹲下来,看着小洞发呆,手指摸了摸石头上的潮气,心里有点慌。他凭着记忆往左边走,走几步就回头看,怕再走岔了,拐杖戳在泥里,一步一步,走得格外慢。
等终于看到赵二柱说的 “老枫树” 时,太阳已经升到头顶,金灿灿的光穿过枫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那棵老枫树粗得要两个人合抱,树干上果然有个大疤,像只眼睛,盯着路过的人。陈建国一屁股坐在老枫树的树根上,树根盘得平整,像天然的椅子,他掏出怀表看了看 —— 表盘没亮,黄铜壳子却带着胸口的体温,暖得很。
他摸了摸身上的衬衫,是林慧去年给他买的,洗得发白,领口还磨破了边,可山风吹过来,竟不觉得冷。想起林慧在怀表里说的 “天快冷了,给你织了毛衣”,他仿佛能看到林慧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毛线针,电视开着,却没心思看,一门心思织毛衣的样子。
从布包里掏出小丫烤的枫果饼,饼边有点烤糊,黑糊糊的,却飘着股焦甜的香味。陈建国咬了一口,饼渣掉在衣襟上,他赶紧用手接住,塞进嘴里 —— 甜得很,带着枫果的香,比以前在公司楼下买的进口饼干还香。以前总觉得进口饼干贵,吃着有面子,现在才懂,食物的香,从来不是因为 “贵”,是因为 “心意”—— 小丫凌晨爬起来烤的饼,哪怕糊了,也甜到心里。
正嚼着饼,远处传来 “沙沙” 的脚步声,混着柴火的 “咯吱” 响。陈建国抬头一看,是个背着柴篓的老人,头发花白,用根蓝布带扎在脑后,柴篓里的柴火码得整齐,上面还放着个布包,像是刚从山里砍柴回来。
“小伙子,你咋坐在这儿?是不是迷路了?” 老人放下柴篓,声音有点哑,却很亲切,手上的老茧磨得发亮,是常年砍柴的痕迹。
陈建国赶紧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大爷,俺想去邻镇买药,给个小姑娘治风寒,刚才走岔了路,多亏看到这棵老枫树。”
老人一听 “买药”,眼睛就亮了:“给小姑娘买药啊?那可得快点!邻镇的药铺中午人多,晚了就得等下午。” 他蹲下来,用柴刀在地上画了条路线,“你从这儿往下走,穿过那条沟底,能少绕二里地,就是沟边有滑石,你拄着拐,可得小心点,踩稳了再走。”
说完,老人从柴篓的布包里掏出个烤红薯,红薯用叶子包着,还热乎着,递给他:“俺孙儿早上烤的,你拿着路上吃,填肚子 —— 走沟底费力气,别饿着。”
陈建国赶紧摆手:“大爷,不用,俺有枫果饼,你自己留着吃吧。”
“拿着!” 老人把红薯塞进他手里,叶子上的热气烫得他手一缩,“俺孙儿烤了好几个,俺吃不了这么多。你给小姑娘买药,是积德的事,俺帮不上别的,给个红薯还是能的。”
陈建国握着热乎乎的红薯,叶子的清香混着红薯的甜香飘进鼻子,心里暖烘烘的 —— 山风虽冷,可这陌生人的善意,却像太阳一样,把路都照暖了。
结尾哲思:中年人的路总免不了走岔,就像被风吹走的枫叶路标,被 “枫叶牛” 带偏的方向,可别怕 —— 总有骑着黄牛的小孩提醒你 “走反了”,总有背着柴篓的老人递来热乎的烤红薯,总有老枫树上的疤痕帮你认路。那些不期而遇的暖,像山风里的枫香,能把弯路都裹成温柔的风景,让你知道,哪怕走岔了,也有人在帮你找回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