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哥,不对味儿……”赵强一脸困惑,“风里有股……铁锈味儿,还夹杂着一点……臭鸡蛋?不对,比臭鸡蛋更冲……像是……放坏了的海胆混着电线烧焦的味儿!”他描述得极其具体,虽然听起来荒诞,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这“狗鼻子”往往能发现仪器忽略的细节。
老吴立刻调整声呐参数,进行更精细的扫描。几分钟后,他指着屏幕上一处不起眼的、位于两道海岭之间的相对平坦区域:“这里!这块海底平地,地质结构稳定,适合布放!距离‘探海者号’大概四海里,在我们干扰装置的有效范围内!”
然而,几乎在老吴确定位置的同时,小刘再次急报:“‘探海者号’放下了一艘小型快艇!速度很快,朝着我们这边来了!另外,他们的深潜器信号……消失了!可能是进入了复杂地形或者开启了隐蔽模式!”
“来者不善啊。”“山猫”眯起了眼睛,手轻轻按在了腰后的装备上。
金大福看着望远镜,补充道:“快艇上有四个人,穿着普通船员服,但动作很矫健,不像普通水手。船头架着东西……像是……高速渔枪或者某种发射器!”
挑衅和试探来了!
“全员戒备!非必要不冲突,但做好自卫准备!”陈遇再次强调,同时大脑飞速思考对策。对方派快艇过来,显然是想近距离侦察,甚至干扰他们的布放作业。必须尽快把干扰装置布下去!
“郑船长,能加速避开他们,直接前往布放点吗?”陈遇问。
“可以试试,但他们快艇速度更快,而且这片海域暗礁多,我们不敢全速乱闯。”郑船长面色凝重。
眼看那艘快艇越来越近,船头那个疑似发射器的装置在夕阳余晖下闪着冷光。
就在这时,赵强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紧张和兴奋的古怪表情:“遇哥!俺有个主意!他们不是想靠近看吗?让他们看个够!俺请他们‘吃’点俺特制的‘深海见面礼’!”
陈遇一愣:“你想干什么?”
赵强飞快地从他的百宝囊里掏出几个用防水油纸包着、形状不规则的东西,看起来像加大版的山楂丸,但颜色是诡异的深绿色,表面还疙疙瘩瘩。
“这是俺的‘浓香型驱鱼诱饵·超级加倍版’!”赵强得意地介绍,“本来是打算在没口的时候用来聚鱼的,劲儿贼大!俺在里面加了点……嗯……特殊配料,入水后能快速溶解,释放出覆盖范围极广、味道极其……醇厚浓郁的‘信息素’!保证能让周围五海里内的所有海洋生物,特别是对味道敏感的家伙,都过来开派对!”
金大福眼睛一亮:“你是想……用这玩意儿把水搅浑?遮挡他们的视线?或者……引来点别的东西?”
“对喽!”赵强嘿嘿一笑,“这味道,人闻着可能有点上头,但对水下那些家伙,尤其是某些大块头,那可是难以抗拒的诱惑!咱们趁乱,赶紧去布放装置!”
陈遇看着赵强手里那几颗散发着不详气息的“深水炸弹”,又看了看越来越近的敌方快艇,当机立断:“可以试试!但要控制范围,别把我们自己的船也圈进去了!”
“放心遇哥!俺计算过洋流了!”赵强得到批准,立刻跑到船尾,估算了一下风向和流速,然后用一个简易的投掷器,奋力将三颗“浓香型驱鱼诱饵”朝着快艇来的方向,以及侧前方的海域抛了出去。
那几颗“深水炸弹”在空中划出几道抛物线,噗通几声落入海中,迅速沉了下去。
起初似乎没什么变化。那艘快艇依旧高速逼近,已经能看清船上那些人带着审视和挑衅的目光。
但仅仅过了两三分钟,异变陡生!
先是快艇周围的海水像是煮沸了一样,开始剧烈翻腾起细密的气泡,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腐烂海鲜、化学香料和某种刺鼻腥臊的怪异味道随着海风弥漫开来,就连“海勘七号”上的人都隐约闻到,一阵阵反胃。
“呕……强子,你这玩意儿……后劲够大的啊!”金大福捏着鼻子,脸皱成了包子。
紧接着,人们看到快艇下方的海水颜色骤然变深,仿佛有巨大的阴影在水下移动。无数大大小小的鱼类像是发了疯一样,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在快艇周围跳跃、撞击,甚至有的直接跳到了快艇的甲板上!
快艇上的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鱼群风暴”搞懵了,船速骤降,船上的人手忙脚乱地躲避着跳上来的鱼,还要稳住船舵,显得狼狈不堪。
而这还只是开始。
声呐屏幕上,突然出现了数个巨大的、快速移动的生物信号,正在从深海方向朝着这片“美味”的源头高速上升!
“是大型海洋生物!多个目标!体型……非常大!”小刘的声音带着震惊。
众人透过舷窗,看到不远处的海面上,猛地炸开几朵巨大的浪花,几条体长超过四米、背部有着醒目镰刀状背鳍的大型鲨鱼破水而出,凶悍地冲向那片被“信息素”笼罩的海域!它们显然被那极致的“美味”刺激得陷入了疯狂!
快艇上的人这下彻底慌了神。面对成群疯狂的小鱼和几条明显处于亢奋状态的大型掠食者,他们再也顾不得侦察任务,调转船头,引擎发出绝望的嘶吼,拼命向着“探海者号”的方向逃窜,身后还跟着一群锲而不舍的鱼和那几条若隐若现的鲨鱼背鳍。
“海勘七号”上,众人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都有些目瞪口呆。
赵强得意地抹了把汗:“嘿嘿,效果还行吧?俺就说,对付水下的麻烦,有时候就得用点水下的办法!”
陈遇压下心中的哭笑不得,立刻抓住机会:“干得好!郑船长,全速前进,前往布放点!老吴,准备装置!”
“海勘七号”趁机开足马力,绕过那片依旧“热闹”非凡的海域,朝着预定的海底平地驶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布放点上空时,小刘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不对!海底有异常!声呐回波显示……布放点下方……有巨大的、正在移动的金属物体!体积……非常大!正在上浮!速度很快!”
屏幕上,一个巨大的、轮廓模糊的阴影,正从漆黑的海沟深处,如同苏醒的远古巨兽,朝着他们船底的方向,悄然逼近!
老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个尺寸和信号特征……不是‘海龙-III’……这……这玩意更大!像是……像是某种……大型水下平台或者……潜航器?!”
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探海者号”放下去的,不止是深潜器!他们竟然还隐藏了这么一个大家伙在水下!
“左满舵!紧急规避!”郑船长怒吼着,拼命转动舵轮。
巨大的金属阴影破开幽暗的海水,带着无声的威压,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