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松涛掠过西岭虎头岩,苏九猫在老槐树上,看着三枚火把在山道上摇晃——那是鬼面卫长扮作自己,带着两个精壮亲随正往陷阱里钻。
他摸了摸腰间的追踪器,银线贴着皮肤的震颤越来越清晰,系统光幕刚消散不久,提示音还在耳边打转:「检测到黑袍盟二级埋伏点,建议启用调包计。」
「老鬼这身法,倒真有几分我当年混市井的滑溜。」苏九蹲在树杈上啃着半块冷炊饼,看着「自己」的身影转过山坳,突然听见灌木丛里传来金属摩擦声。
他眼皮一跳,炊饼「啪嗒」掉在地上——三拨黑衣人从不同方向包抄上来,为首的刀疤脸摸着腰间淬毒短刃,压低声音:「别伤了那小子,重点找玉!」
鬼面卫长的脚步顿了顿,苏九隔着二十丈都能看见他后背绷直的弧度。
下一刻,假扮的亲随突然踉跄撞向刀疤脸,「苏九」借势滚进草丛,腰间玉佩「当啷」落地。
刀疤脸捡起来对着月光照了照,粗声笑起来:「得手了!撤——」
苏九在树上勾住树枝倒垂下来,看着黑衣人消失在夜色里,这才跳上青石板路。
他蹲下身捡起那枚被「打落」的玉佩,凑近闻了闻,桃木特有的清苦混着赵秀才常用的朱砂味直钻鼻子:「老赵这手艺,连我都差点信了。」他把假玉佩揣进怀里,摸出怀里的系统光幕,淡金色字体跳动:「伪造品识别度92%,黑袍盟今夜必将庆功。」
「庆功?等他们发现啃的是块桃木,怕不是要把虎头岩掀了。」苏九拍了拍沾着松针的粗布衫,转身往安州城走,鞋跟碾碎了几片枯蕨——鬼面卫长的暗号,三长两短的踩叶声,说明任务完成。
第二日擂台再开时,日头刚爬上城角楼。
苏九揣着两个糖人晃到擂台边,小翠拎着竹篮跟在后面,竹篮里码着一叠铜钱:「师父,赵秀才说小翠姑今早卖了三份速记稿,现在在茶棚里擦桌子呢。」
「擦桌子?那是等主顾上门。」苏九把糖人往小翠手里一塞,大摇大摆走进茶棚。
穿月白短打的小翠姑正踮脚擦茶盏,见他过来手一抖,茶盏「哐当」砸在桌上:「苏...苏小爷。」
「擦这么高做什么?」苏九搬了条长凳坐下,从竹篮里抓出把铜钱「哗啦」倒在桌上,「赵秀才说你记的擂台本子最齐整,我想买全套。」
小翠姑盯着铜钱眨了眨眼,指尖无意识绞着围裙角:「我...我记的都是些拳打脚的小事,您买这个做什么?」
「自然是给说书先生编话本。」苏九掏出块绣着并蒂莲的香囊推过去,「再说了,你爹当年被北斗锁元阵废了武功的事,我也想听。」
茶棚里突然静了。
小翠姑的手猛地顿住,眼眶慢慢红了:「您...您怎么知道?」
「那天你给镇山虎记胜负时,笔锋抖了三抖。」苏九指了指她怀里的速记本,「北斗锁元阵的桩子,和你爹留下的手札里画的一模一样。」他压低声音,「我要破这个阵,也想帮你爹讨个公道。」
小翠姑吸了吸鼻子,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这是我藏在灶台底下的,每场变动都标了红圈。」她把油布包推过来时,手腕上的银镯子叮当作响,「您说的香囊...能给我留一个吗?我娘最会绣这个。」
「要十个都成。」苏九翻开油布包,密密麻麻的小楷里,红圈果然连成北斗形状。
他指尖敲了敲「天枢位」的标记,抬头对小翠笑:「去把赵秀才喊来,让他照着画十份,贴满城南墙。」
午后的阳光晒得擂台边的青石板发烫。
孙婆婆的糖人摊前围了群孩童,她摇着拨浪鼓唱:「东三钉,西两桩,踩错一步哭一场——」
苏九蹲在旁边剥橘子,剥到第三瓣时突然开口:「婆婆,这歌儿真真是您孙子编的?」
孙婆婆的手顿了顿,糖稀在铁板上拉出丝来:「那混小子昨儿个说,夜里看见几个戴斗笠的在擂台边挖坑,埋了些黑黢黢的管子。我就顺口编了个调儿。」
「黑管子?」苏九的橘子瓣「啪嗒」掉在地上,「是不是比茶碗口细些,一头有引信?」
「哎哎!就是那样的!」孙婆婆拍着膝盖笑,「小孙子说像...像灶房里通火的铁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