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啃红薯的动作顿了顿,喉结滚动两下。
月光照在他脸上,原本的嬉皮笑脸褪了个干净:“走,回苏府。”
子时三刻,苏府藏书阁的瓦当上落了层薄霜。
苏九贴着墙根溜到后窗,指尖在砖缝里一抠——那是他十岁时刻的记号。
窗闩“咔”地弹开,他猫腰钻进去,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目标区域存在隐藏信息,建议检查《礼记·曲礼》下册。”
书案上的烛火被风掀起一角,苏九翻到《礼记》最后一页,夹层里掉出张泛黄的信笺。
他凑近火光,父亲的字迹跃入眼帘:“九儿,若你见此信,必是为父已遭不测。当年铺面转让契约另有副本,见证人乃城南王牙婆、西市刘铁嘴……”
“咚——”
祠堂的晨钟撞碎了夜色。
苏九把信笺塞进怀里,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突然笑出了声。
祠堂里香烟缭绕,苏德昌端坐在主位,白胡子被熏得微微发卷。
苏文远穿着新裁的青衫,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纸:“各位叔伯,苏九之父生前欠我二房三十两银子,按族规……”
“哎哎哎——”苏九摇着扇子晃进来,鞋上还沾着昨夜的泥,“苏二哥记性差成这样?你爷爷当年在我家酒窖偷喝了半坛女儿红,这账可还没算呢。”
满祠堂的人哄堂大笑,苏德昌的茶盏“当”地磕在案上。
苏文远涨红了脸拍桌站起,偏巧脚底下不知谁扔了块橘子皮,“啪”地摔了个狗啃泥,青衫前襟全是灰。
“都肃静!”苏德昌拍着惊堂木,“苏九,你可有话说?”
苏九收了扇子,从袖中抽出张纸——正是昨夜在藏书阁找到的契约副本。
烛火映得纸角微微发颤,他望着苏文远青白的脸,慢悠悠道:“各位长辈,你们可认得这字迹?”
祠堂里静得能听见香灰掉落的声音。
苏文远挣扎着爬起来,盯着那张纸,喉结动了动,突然拔高声音:“这是伪造的!”
“伪造?”苏九指尖敲了敲纸角的朱印,“王牙婆昨儿还说,有人拿了份‘张老账房’签名的契约找她作保——张老账房的笔迹,我这儿可有全套。”
他话音刚落,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王牙婆喘着气冲进祠堂,手里举着个油纸包:“苏小哥!方才有人塞给我这个,说是‘给苏九的见面礼’!”
苏九接过油纸包,拆开的瞬间,两张契约“唰”地铺在案上——一张是苏文远方才拿的“欠债凭证”,另一张,赫然盖着与藏书阁密信里相同的朱印。
苏德昌的白胡子抖了抖,伸手指向苏文远:“这……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