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地窖诡事..(1 / 1)

《地窖诡事》

第一章 铜钥咒

光绪二十六年的雪夜,林秋月把黄铜钥匙按进女儿掌心时,指甲在钥匙花纹处掐出了血痕。那夜的风裹着血腥味撞开窗棂,老槐树在院外抖落满枝积雪,像极了有人在枝头吊死的模样。数清上面的纹路。母亲的声音混着风雪灌进耳朵,苍老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九十九道,多一道是劫,少一道是孽。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按住女儿的手腕,指节泛白如鬼爪,记好了,这钥匙是咱家的根,也是咱家的索命符。你太姥姥就是数错了纹路,才让你姨姥姥成了槐山神的祭品。母亲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夜晚。钥匙上的夔龙纹突然活了过来,鳞片冰凉地刮过指尖。林秋月数到第七十三道时,地窖方向传来木箱倒地的声响。她披衣推窗,看见雪地里跪着个穿白裙的女人,长发垂地,正用指甲在雪地上划出二字。女人缓缓抬头,露出的却是林秋月自己的脸,嘴角还淌着黑血,眼神空洞而悲伤。林秋月惊得后退半步,心脏狂跳不止,再看时雪地已空无一人,只有两行血字在风雪中慢慢淡去,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母亲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攥着根红绳,绳上串着七枚铜钱,铜钱孔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散发出淡淡的腥气。她来了。母亲把铜钱绳缠在女儿手腕上,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槐山神等了五十年,该来讨利息了。母亲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遥远的地狱。

第二章 槐中棺

林小婉在老宅梁上发现那卷《林家祭法》时,槐花开得正盛,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却带着一丝诡异的甜腻。泛黄的纸页记载着光绪年间的交易:林家以血脉为契,借槐山神之力镇压瘟疫,代价是每百年献祭一位直系女眷。插图里的老槐树虬结如爪,树洞里赫然嵌着半具棺材,棺木上刻着的生辰八字,与林小婉的生日分毫不差,让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树得砍。村支书蹲在新抽芽的槐树下抽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有些模糊不清,烟圈里浮着诡异的青雾,当年你太奶奶就是在这儿上吊的,舌头伸得老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场面,啧啧,我到现在都忘不了。他用烟杆敲了敲树干,发出沉闷的响声,你娘上个月来砍树,结果怎么样?摔断了腿躺炕上,现在还哼哼呢,这树邪门得很。林小婉摸着树干上渗出的粘液,黏腻如血,带着一丝温热。她想起昨晚做的梦:太奶奶穿着红嫁衣从树洞里爬出来,脸色苍白如纸,指甲缝里塞满槐花瓣,幽幽地说:该轮到你了。那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电锯切入树干时溅出的不是木屑,而是暗红色的汁液,喷了林小婉一身。她看见年轮里嵌着无数细小的牙齿,在阳光下泛着银光——和张大户家死牛伤口里的牙印一模一样。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树干中心嵌着的棺材上,锁孔形状正与奶奶临终前交给她的黄铜钥匙完全吻合,仿佛是为这把钥匙量身定做一般。

第三章 血玉碎

林晚星把玉佩按在铜锁上的瞬间,整面石壁渗出了血珠,密密麻麻,如同无数只眼睛在注视着她。那些血珠顺着裂纹汇成溪流,在地面拼出光绪二十六年的字样,字体鲜红欲滴。木箱里突然滚出颗人头,发髻上斜插着支银簪,正是奶奶临终前拔下的那支,簪头还沾着几根灰白头发,散发着陈旧的气息。契约能改。人头突然睁眼,眼球上蒙着层白翳,看不清瞳孔,声音沙哑而低沉,用整村人的命换,你就能活。它张开嘴,吐出半张发黄的契约,上面按满了血手印,个个狰狞可怖,最后一个位置空着,形状正好能放下林小婉的拇指,仿佛在召唤着她。玉佩在掌心炸开时,林小婉看见所有村民的影子都连着锁链,锁链尽头系在槐山神的角上,那角尖锐而弯曲。她摸出奶奶藏在《女诫》里的银匕,刀刃锋利无比,划破掌心的刹那,鲜血涌出,石壁上的血名突然开始蠕动——最顶端的林秋月正缓缓变成她的名字,每一笔都像是用鲜血写成。你敢!人头突然尖啸,声音刺耳尖锐,刺得林小婉耳膜生疼,林家欠我的,就得用林家人的血来偿!它张开嘴吐出无数槐花瓣,花瓣落地化作小蛇,吐着信子爬向林小婉的脚踝,蛇身冰冷滑腻。

第四章 轮回破

考古队打开地窖那天,新栽的槐树苗突然开花了,花朵洁白如雪,却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女教授捡起块沾血的玉佩碎片,发现裂纹和自己掌心的纹路严丝合缝,仿佛是天生一对。当她数到第九十九道裂纹时,队员们开始集体哼唱百年前的童谣,声音空灵得不像人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这里有具新棺材。实习生的喊声从深坑传来,带着一丝惊慌,教授,您快过来看!棺材里躺着件白裙,领口绣着朵将开未开的槐花,针脚细密得像是用头发丝缝的,精致而诡异。女教授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她手腕的力度,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声音微弱却坚定:记住,花开到第九十九朵时,把钥匙吞下去。此刻她摸向口袋,那把黄铜钥匙正在发烫,夔龙纹的鳞片刮得皮肤生疼,仿佛要钻进她的肉里。教授,这棺材上有字!实习生用毛刷清理棺盖,动作小心翼翼,露出林婉清三个字,字体娟秀却带着一丝颤抖。女教授如遭雷击,那是她从未对外人提起的原名,这个名字只有她和母亲知道。她颤抖着打开棺材,里面躺着的竟是个穿红嫁衣的小女孩,面容安详,脖颈上挂着半块血玉,与她脖子上的半块严丝合缝,合在一起正好是一块完整的玉佩。

第五章 镜中影

林墨在古董店买下那面铜镜时,镜面蒙着层厚厚的铜锈,显得古老而神秘。擦干净后映出的却不是她的脸,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子。镜中女子穿民国学生装,梳着双马尾,左眼角有颗泪痣,正对着林墨缓缓微笑,嘴角咧开到耳根,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容诡异而阴森。这镜子是从林家老宅收来的。店主用布擦着柜台,动作缓慢而机械,听说上世纪三十年代,林家有个小姐在镜前上吊了,死状凄惨,舌头把镜面都舔花了,留下一道道暗红色的痕迹。他压低声音,仿佛在说什么秘密,昨天有个老太太来问这镜子,说她孙女照了这镜子后,就天天说自己不是人,精神都不正常了。林墨抚摸镜面,冰凉的触感传来,让她打了个寒颤。她想起三天前开始做的噩梦:自己站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用发簪划破喉咙,鲜血喷溅在镜子上,汇成两个字,字体扭曲而痛苦。更诡异的是,她左眼角突然长出颗泪痣,和镜中女子的一模一样,怎么擦都擦不掉,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当晚,林墨在镜前梳头,镜中女子突然伸出手,指甲青黑如鬼爪,尖锐而细长,死死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该还给我了。镜中人笑靥如花,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你的身体,你的脸,都是我的。林墨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正不受控制地拿起剪刀,对准了自己的喉咙,剪刀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第六章 骨中诗

考古队在槐树下挖出那具尸骨时,骨头里渗出的不是骨髓,而是墨汁,漆黑如夜。女教授林婉清戴上手套拿起腿骨,小心翼翼地,发现骨髓腔里塞满了宣纸,展开来看,上面是用血写的诗:槐花谢,血泪流,林家女,葬槐头。百年约,千年债,还不清,代代愁。字迹潦草而绝望。教授,这骨头不对劲。实习生指着头骨上的牙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被人啃过,边缘参差不齐。他用毛刷清理骨盆,动作轻柔,这里还有块玉佩,上面刻着,做工很精致。林婉清浑身一震,那是太奶奶的名字,这个名字她只在族谱上见过。她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声音虚弱而悲伤:咱家的女人,没有一个能活过二十五岁,这是诅咒,也是宿命。她今年正好二十五岁,生日就在明天,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深夜,林婉清独自留在考古帐篷整理尸骨,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帐篷的声音。突然听见骨头里传来敲击声,节奏分明,像是有人在里面写字,笃、笃、笃。她拿起一根肋骨贴近耳朵,屏住呼吸,听见细微的女声在吟唱:明日花开,祭品自来。声音空灵而诡异。肋骨突然裂开,里面掉出半块黄铜钥匙,与她口袋里的另一半严丝合缝,仿佛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第七章 花开劫

林小满在医院醒来时,窗外的槐花开得正艳,洁白的花朵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美好。护士说她已经昏迷了七天,送来时浑身是血,手里还攥着半块玉佩,紧紧不放。床头柜上放着张纸条,是母亲的字迹,潦草而仓促:别找我,我去赎罪了。你母亲在太平间。警察推开门,表情严肃而沉重,手里拿着个证物袋,里面是串铜钱,锈迹斑斑,昨天在槐树下发现的,吊死的,舌头伸得很长,场面很吓人。他把证物袋放在桌上,这铜钱串上的血,和你DNA匹配,我们怀疑和你母亲的死有关。林小满摸着脖子上的玉佩,另一半正在发烫,仿佛有生命一般。她想起昏迷前的画面:母亲用斧头砍槐树,斧头落下,树干裂开个大口子,里面跳出个穿红嫁衣的女人,面容狰狞,指甲掐进母亲的脖子,鲜血喷溅在槐花瓣上,把白色的花瓣染得通红,如同一片血海。女人转过头,露出和林小满一模一样的脸,笑着说:终于等到你了,我的好妹妹。那笑容让她永世难忘。病房门突然开了,走进来的是林小满自己,只是穿着红嫁衣,头发上插满槐花瓣,娇艳而诡异。姐姐。红嫁衣的林小满微笑着伸出手,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该回家了,槐山神还在等我们呢,我们是它的祭品,这是我们的宿命。

第八章 契约焚

林冬至在祠堂香炉里发现那卷契约时,香灰正顺着纸页的纹路流淌,在献祭者一栏烫出焦黑的洞眼。泛黄的宣纸上,林秋月的名字被朱砂圈住,墨迹里浮着细小的槐花瓣,像是从血里捞出来的。她突然想起太奶奶临终前反复摩挲的《林家宗谱》,某页夹着半张剪纸——穿红嫁衣的女子正把剪刀刺进自己心口,剪纸边缘还沾着风干的血迹。烧了它。神龛上的牌位突然倾倒,牌位背面刻着的血咒在月光下显形,子时三刻,用你的心头血做引。林冬至摸出奶奶藏在铜鞋里的火折子,刚凑近契约,整卷纸突然渗出黑水,在供桌上拼出二字。牌位轰然炸裂,木屑中滚出颗眼珠,瞳孔里映着百年前的雪夜:林秋月正把婴儿塞进地窖暗格,暗格门上的夔龙锁与她掌心的钥匙严丝合缝。当火焰舔舐到契约第七十三行时,地窖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林冬至举着油灯下楼,看见暗格门缝渗出红光,里面传来婴儿的啼哭——哭声里夹杂着她自己的名字。她颤抖着插入钥匙,暗格里突然伸出无数手臂,指甲缝里塞满槐花瓣,将她死死拽向黑暗深处。火光中,她看见契约上的血咒正顺着血管爬满全身,在心口凝结成朵将开未开的槐花。

第九章 双生祭

林惊蛰在镜中看见两个自己时,梳妆台上的银簪突然断裂。穿白裙的正用胭脂涂抹脖颈,那里有道深可见骨的勒痕;穿红嫁衣的却在拔头上的槐花瓣,每拔下一片,林惊蛰的头皮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铜镜边缘渗出的血水在台面上汇成溪流,托起半块玉佩——正是母亲临终前吞入腹中的那半块。你选哪个?两个倒影同时开口,声音却像隔着水。白裙突然按住林惊蛰的手,将银簪刺向红嫁衣的心口,镜中鲜血喷涌的瞬间,现实中的槐树枝桠撞碎了窗棂,枝条上挂着的白绫五风自动,上面用血写满光绪二十六年。林惊蛰摸向脖颈,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串铜钱,铜钱孔里穿的红线,正与镜中嫁衣的系带连成一线。当两个倒影开始撕扯对方的脸皮时,林惊蛰发现自己的影子正从脚底融化。融化的黑影里钻出无数细小的锁链,锁链尽头连着祠堂的方向——那里,母亲的棺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露出的骸骨上套着她从未见过的红嫁衣。铜镜突然炸裂,碎片中映出所有林家女人的脸,她们的脖颈上都有同样的勒痕,如同某种诡异的勋章。

第十章 钥匙心

林霜降在产房醒来时,婴儿的襁褓正渗出槐花香味。护士说她生了对双胞胎女儿,可保温箱里只有个女婴,襁褓上绣着半朵槐花。她突然摸到枕头下有硬物——黄铜钥匙不知何时分成了两半,一半刻着,一半刻着。窗外的老槐树在暴雨中扭曲,树洞里隐约有白裙飘动,那身影让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遗言:咱家的钥匙,要两把才能开锁。女婴突然抓住她的手指,掌心的胎记形状与钥匙纹路完全吻合。林霜降翻开《林家旧事》,泛黄的书页里掉出张夹着的血符,上面画着两个连体女婴,共享一颗跳动的心脏。当她把两半钥匙按在血符上,女婴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是槐山神巨大的角——角尖挂着无数锁链,每根锁链都连着个穿嫁衣的女人,最末端的锁链还空着,正缓缓伸向摇篮里的婴儿。产房的灯光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林霜降看见女婴的影子在墙上拉长,分裂成两个重叠的人形。她死死护住婴儿,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正不受控制地将钥匙按向女婴的心口——那里,半朵槐花胎记正在缓缓绽放,如同等待了百年的宿命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