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涉及未来行为的问题,我一向头疼,因为这往往具有承诺性。我若答是,就会出现一道沟壑一样的东西刻在脑子里,觉得不写就不行了;若答不是,万一我以后想写,就会产生类似被打脸的感觉。
所以我模棱两可的说:“如果我想写,我不会拿题材的框架束缚自己,动笔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写什么。”
女生睁大眼睛,更加好奇,“言情?”
“为什么会提到言情?”
“你说你写之前不知道写什么,那么你的文字大抵是和你的思想同步的,就像影子和脚的关系,你思想走到哪,你的文字就跟到哪。我大胆猜测,假如你写着写着忽然怀念往事,说不定就这么,一本言情小说横空出世了。”
“不可能,我不会写言情小说。”我用勺子舀了一口馄饨汤喝下去。
女生维持着脸上的寡淡,一手用筷子不停的搅着馄饨,另一手轻轻托腮,头微微侧歪,连带着几缕不听话的发丝也垂落到额前,克制的随意有着猫般的慵懒:“你怎么知道自己不会呢?我决定打工维持生活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做。”
有一个疑惑困惑我很久了,姜滟大四在学校实习,她和姜滟曾经是大学同学,按道理是同龄人,怎么她却在服装店打工?曾经是同学……莫非后来就不是同学了?
“你不上学了吗?”我打问道。
“嗯,早就辍学了,如果不辍学,我现在有可能和姜滟一样。”女生轻描淡写的说,忽而转移话题,抬眼看着我:“最重要的是我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过去不可逆,未来不可知,我唯一可以拥有的就是现在,所以我选择了辍学打工。”
我没继续追问,谈话短时间中断。
女生搅的有点倦了,才小心扎实的从汤里夹起一颗馄饨,似乎没有吹冷的膝关,夹出来后就晾在蒸气腾腾的半空,鲜热的汤水凝在馄饨皮悬挂的边角,摇晃几下落入汤中,砸出水坑。
我随便说句话打消冷场:“你喜欢看小说吗?”
“是也不是。”女生说:“打发时间的时候看一看。”
“看什么题材的小说?”
“嗯……悬疑,还是喜欢能让我动动脑子的,不然长时间不进行深层思考,容易退化。为了不让我有一天突然老年痴呆,我时而有意无意的使思维活跃。”
“现在也是吗?”
“嗯,”女生寡淡的眼神突然深邃起来,眸孔里所凝敛的距离感,仿佛透过我的面容看到很远的地方,“有些直白,我注意到你身上有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不对劲。”我不以为意。
“你穿了一双与西装格格不入的运动鞋。”女生淡淡的说完,嘴角调戏般的勾了一下。
“哦,那是因为我穿这双运动鞋习惯了。”
“你也不洗,鞋头都破洞了,袜子也是破的,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你脚趾甲露出来了。”
她话音刚落,我就弹了弹脚趾,脚趾头真有股袜子洞勒住的紧绷感。
女生无任何取笑之意,从容的平静霎时尊重的缓解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