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叫我好好生活,言中之意,可能包含好好学习的意思,但是她了解我,知道我对这种严板教条式的用词非常排斥,所以转而用一种更加体贴的话术激励我。
我听进去了,却没这么做。得知魏语会去国外,我就经常心不在焉。
上课的时候,我眼神专注的盯着黑板上流动消逝的粉笔字,心里面实则在想一些有的没的。我想着,魏语去国外接触到外国人,会不会被那里的异域风情所吸引,进而完全将我忘记。
我又在想,假如我变成一条鱼,历经千山万海,游到她身处的国家,然后再变回人形。我放弃学业,我不求前途,我只想每天能看到她,在语言不通的陌生地带摆个小摊做点小生意,我们是不是也能过的很好。
痴人说梦,幻想是甜蜜的毒药。
我每天上课不认真听讲,作业时常把会写的题目写一写,不会写的随便写写。尤其是“玉米小夫”布置的作业,我甚至一字不动,直接空白的交上去。因为他人好说话,可能我有点欺负老实人的意思,不行啊,实在不想写。
中午不午睡,掏出一本小说,教室里的管灯都熄了,只有走廊没有窗帘的窗户照进来些许惨淡的光。
摸黑看书,看久了容易眼睛疼,我停不下来,思想遨游在书中人物多舛的命运,每每瞄到扉页,思绪就飘入她左眼绷带下永夜的海。
我的一系列摆烂行为不可能做的天衣无缝,班主任为此联系了我的父亲,我一回家就要面临数落。父亲话痨,一说就停不下来,我在学校要听老师叽里呱啦,回家要听父亲叽里呱啦,耳朵能生出茧。
即使这样,我死不悔改。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煎熬的失眠,无数次试图卸下所有的思考,就像幕布,我把鱼目混杂的胡思乱想给掀走,车祸当天的动态画面便如电影片段一样撞进我的脑海。
然后我心跳就慢了半拍,我抱着被子,辗转反侧。盖上被子嫌热,脱掉被子嫌冷,正着睡脖子疼,侧身睡肩膀疼。
偷偷玩手机的时候经常打开手机qq,盯着魏语的头像发呆。我觉得应该直接问清楚更好,可编辑的话语每次输入,迟迟不敢发送。我怕面对什么,倘若是真的,倘若魏语真是心意已决,决心去国外留学,那就是变相的和我分开。
我又怎么忍住不痛心,如果她去国外能过的更好,那就让她去吧。但是床榻冷热交替,手机幽光里,魏语彩色的头像像断崖边的蜂鸟,刺穿我颤抖的指尖。
我该向哪个大洋传递潮湿如信件般的消息?假使我沉默,我像玫瑰枯萎,用凋零成全她奔赴的,没有我的春天,我理应甘愿沉溺溃败的丰饶。
可是……我不想没有她……
时间过去一个月,月考成绩下来,我的成绩直线下滑。
孩子成绩怎么样,家长都能知道的。这天回家,父亲阴恻着脸,我好久没见他那么严肃。果不其然,他把遥控器往地上一摔,零件碎的七散八乱,父亲怒斥道:“你最近是怎么搞的!上课不认真听,作业不认真写,成绩烂成这样。我还指望你能考个好大学,将来找个好工作,你过上好生活。”
我不甘示弱,冷峻的盯着他,回怼:“我看你是想让你自己有儿子养老,享清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