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定在周六上午,所以我昨天一大早过去签字。手术室门口等了将近四五个小时,出来时母亲还在麻醉状态,昏迷不醒,意识恢复缓慢,大约下午快四点的时候才能稍微正常的说话。”宛溪继而端正脖颈,让我放心的微微一笑:“不过,手术进行的很顺利,目前算是稳定下来了。”
“那就好。”我把盘子端到茶几上,接着去把冰箱里没吃完的剩菜拿出来放微波炉热一热。
接着,宛溪又跟我讲述了一下这个病情,手术动了哪里。
我问:“手术费花了不少钱吧。”
“这你不用操心。”宛溪平静的说。
……
……
和宛溪关系正常化之后,另一种夹杂罪恶的念头在我心里面如青苔一样滋生。
我上班的时候,稍微闲暇之余会突然盯着手机看。我会反复琢磨宛子给我的建议,忖度契可尼效应。
本以为温馨的关系能让我打消这个念头,其实不然,我愈发的不能甩掉脑海里时时浮现的身影,曼妙的轮廓,一个姑娘穿着凉鞋信步在山涧的田丛林,红色的树叶飘下来,轻盈的落在她的眉梢。
这也让我潜意识的笃定一个道理,要想专注当下真正应当面对的问题,就必须解决过去的遗留。
但是我又有什么理由联系那个姑娘,又有什么身份去闯入她现在的生活?她又会用何等的眼光来打量我?
中途休息,我来到办公楼外的吸烟区,手机揣在兜里,像一块温热的铁。烟雾在肺里头打转,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热烈的阳光,我的思绪不觉飘的很远。
然而我更害怕,我所谓的直面当下所踌躇不定的选择,其实带着另一种目的,那会让我陷入不可原谅的境地。
午休时间,我中午竟然睡不着。一楼的空气弥漫着咖啡的醇厚,从闸机进出的员工有的没的杂谈工作与琐碎,这些其实不应该打搅我午睡,白天是我最容易睡着的时间段。
索性不睡了,距离午休结束只剩下最后十几分钟,我来到吸烟区吸一口烟,打算抽完这支就回到办公桌前刷手机。
烟抽到一半,突然一个电话打来。
“您好,请问是姜先生吗?“是个女生,语气礼貌。
“我姓姜。“
“是这样的,姜先生,您女朋友的母亲前两天不是做了个手术嘛,当时您的爱人支付了部分费用,说剩下的费用会在周一也就是今天结清,但是她并没有过来,电话也没人接。所以……我们就联系了您。”
“what!”我大吃一惊,半晌反应了一下,“哦哦……还剩下多少?”
医院工作人员报了个数字,三千左右吧。
我心口滴血,询问能否线上支付。回答是不能。
就算能也不放心,这么大笔数字最好还是亲自去医院确认一下。
临时请了半天假,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幸好今天的工作任务不多,领导也批准了。
坐地铁大老远跑去医院,路上我思索,阿姨平时住院吃药花销不少,宛溪本身收入也不算高,加上日常生活开销,精打细算、省吃俭用,肯定没多少存款。
手术当天(也可能是手术前)支付的部分费用怕是耗光了她辛辛苦苦攒的钱,昨天问她手术费的事,她却说不需要我操心。这个女人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有困难为什么不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