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羽还在身后呼呼大睡,我不自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意味着我其实已经很困了,但睁眼闭眼还是没有丝毫的睡意,正所谓身体高度疲乏,精神异常亢奋,倒不如说是特别复杂的心绪堵住了通向睡眠的甬道,整个灵魂被困在身体里,不能自已。
万般无聊之下,我打开手机无聊的翻弄Vx。我加了很多群,有工作群,有工作小组交流群,有运营商沟通群,还有大大小小的杂七杂八的群。鱼目混杂,竖置连成一排的小红点让我眼花缭乱,所以有时候错漏是常有的事。
无意中,我看到一条未读信息,是宛溪发来的。
时间是晚上八点半,宛溪:“你下班了吗?”
仅此一条,之后再没了动静。
最先涌上的不是担心宛溪会因为我的不回复而激化矛盾,我更为诧异,宛溪只发了这么一条。
换做平时,我要是晚上十二点之前不回家,她会每隔一段时间发一条消息,间隔在一小时或半小时之间。我若不回复,她便会打电话向我质问缘由。
可今晚我一个电话也没收到,宛溪唯一的一条消息更像是象征性的证明一下存在感,至于我的死活便不加关心。
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这样也好,旁边有一个鼾鼾大睡的迟羽,万一被她有所察觉就不好。或许是因为上次探望她生病住院的母亲的时候的事情,到现在还跟我置气。
有且只能这么想。
照样不回复,我退出聊天界面,打开手机闹钟设置一个早晨六点的闹钟。然后点上一支烟,这一晚就是在烟雾缭绕和鼾声中,看着自己不感兴趣的电影,思绪胡乱飘离中度过的。
电视柜上还放着一瓶未开封的酒,我犹豫要不要一饮为尽,但还是算了。再过几个小时还得去上班,总不能拖着蒙蔽的头脑去处理资料。
也不知过了多久,电影快要落入尾声了。我打了个哈欠,久违的困意这才回旋镖似的击中大脑。
我脱下鞋子,关掉电视。我匍匐着爬到迟羽身边,按下床头旁边的开关,房间里的所有光亮瞬间抽走。我衣服也不脱,躺在床被上面,这样我和迟羽虽然同睡一张床,但身体却完全隔开。
响亮的鼾声在我耳边回荡,我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脑海里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回顾一遍,取舍性的忽略一些旁支末节琐碎,宛溪对我说过的话,宛溪她妈妈对我说过的话,迟羽对我说过的话,全部批判的复盘。
迟羽这几年的思想变化无疑是震撼的,相信一个张口闭嘴都是杏器官的低俗女孩会突然想当良家妇女,这比相信斐济被内置可以转性一样困难。
但是我却对迟羽最后提到的,天亮之时,埋葬过去的自己深信不疑。因为我本能的信任这个和我总体认识时间不长的女人,我倾听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且由衷的认为迟羽说到做到。
而这次深夜相会,可能是她迟羽的人格,在转变前的最后几个时辰,想要与我一起度过。不敢自信,但难免迟羽是真心真意的觉得和我待在一起非常快乐,毕竟她酩酊大醉之际脱口而出。
别了吧,我甚至有点好奇早晨醒来,迟羽会变成什么样子,但这都不重要了。
数着脑海里横七竖八乱飞的杂物一样的东西,我眼皮终于铅重的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