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第一句说什么好,我们昨晚没发生什么吧?这是废话,我是喝蒙了,不是失忆了,裤子都没脱,能发生点啥就怪了。
但是身为男孩子,我是不是应该流程式的问一句才显得我有责任心?
还没开口,迟羽便抢白了一句:“泡了杯蜂蜜水,已经凉了,你喝了吧。”
欲出的话哽在喉咙里,顿时觉得我若再这么问,便十分的突兀。
忍着头痛下床,双脚不灵巧的穿进拖鞋。衣服裤子什么的都在身上,我一步三晃,来到她身旁,举起玻璃杯一饮而尽。
阳台门旁摆着簸箕,上面堆积着昨晚摔碎的打火机,还有一些灰尘和掉发,看样子她清理阳台的时候顺势把房间整体打扫一遍。
甜甜的蜂蜜水得以舒缓口中的干燥,喝完我明显感觉好一些了,至少不那么口渴,虽然头脑依旧晕乎乎的。
咔!
迟羽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神色相较于昨晚的癫狂,尽是一派若有心事的闷葫芦作风,变化相差极大。
“你放心,我可没喝蒙,昨晚的事我都记得。”她吐出一抹烟雾,眼睛一瞥,留意我的眼色。
我霎时局促起来,竟至有些怀疑自己。
迟羽稍作停顿,面色一成不变,缓缓说道:“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我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放下玻璃杯,“那就好,我可不是什么不负责任的人,况且你我情况特殊,着实不适合做那种事情。”
“你当成一场梦不就得了,搞这么焦虑。”迟羽若无其事的说,旋即吸了一口烟。
不幸中的万幸,这女的也没当回事。我社会经验虽然匮乏,但新闻看的不少,这局面要是给我来一场仙人跳,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你,”迟羽拿手指着我,“说的就是你,这个时候再不回去说不过去了吧。”
头痛又来了。
我扶额,侧身无力的靠在墙上,“我知道,我马上就走。”
顿了顿,心里想着,就算迟羽表示无所谓,我至少得表个态,不能人家无所谓我也跟着无所谓。女孩子有时候说话口是心非,即便我旁边这人不是正常人,但仍属于女孩子的范畴。虽然我大概率什么责任也负不了,但还是有所表示为好,起码装装样子。
脑海里简单过一遍话术,我说:“你……没事吧?”
推演中,按照迟羽的性格,应该吊儿郎当的耸了耸肩膀,胡言乱语:“我没事,只是怀孕了而已。孩子不是你的,我无性繁殖的。”
但她没有。
空气异常的诡异,以往话痨的迟羽一夜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难得一见的忧郁气息爬上她的眉梢。天气灿烂,近乎热烈的阳光笼罩她一头披散的秀发周围,清晰了她脸旁的轮廓,也因过于灼目而模糊了细节,如同关在一间牢笼里,眼角那颗痣黯然感伤。
好一会儿,烟卷已经烧去四分之一,迟羽才反应过来,连忙往餐盘充数的烟灰缸里抖了抖,说:“我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这个时候管我有没有事,你的事可多着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