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徘徊(1 / 2)

我把小蛋糕塞回袋子里,突然想起什么,对她说:“对了,你下午两点下班是吧?两点下班的话,我可能没那么多时间了,我有一个小时。”

她听完,满脸震惊,一瞬不瞬的盯着我,道:“一、一个小时……这么持久!”

我扶额,“我三点之前必须回去找我女朋友,还没有一个小时,我路上还得费时间呢。”

“哦哦,”她平息下来,不以为然,“不要紧,那就随便逛逛嘛。可以这样,我下班后就朝着你们集合的地方边走边逛,合理规划时间路程。”

“也行。”

……

……

迟羽让我在店里坐会儿,里头有板凳和小桌。我拒绝了,背后还撺着一枝白色风信子,让她同事看到不好。

出门,天空依旧没有回光的趋势,看来是要下雨了。薄暮似的阴翳低垂,吾心亦如这欲沉未沉的天光,飘忽不定。

头顶那层层叠叠的云浓的化不开,重重地压在屋脊与树梢之上,云絮边缘泛着一种了无生气的铅灰,并非静止,而是在一种巨大无形的倦怠中缓慢地翻涌、堆积。

一时间,我分不清自己这么做是在逃避还是冷静了。最初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而迟羽算得上这个地方我唯一认识的人。

和她交谈挺有意思的,虽说时不时给我整个大无语,但我潜意识里非常享受这种挖空大脑一样的感觉,仿佛我也压抑了很久,有太多的冲动伴随这浑浊的阴天而浓密。

奶茶店位于一栋楼的边户,因此旁边就是阴窄小路。人与非机动车可轻而易举从此径通过,汽车要想开进来怕是困难。

我找了块稍微干净一点的地方,席地而坐。右手边约莫一米远的布置了一个分类垃圾箱,动力内外门的设计使得绝大多数臭味被堵塞里面,因此基本不影响食欲。

迟羽送给我的小蛋糕吃完了,味道不错,松软的面包里面包裹质感绵密的奶油。咬一口,白色的流心顺着嘴角缓缓下滑。我感觉自己含着一个鸡蛋,春心荡漾。

之后我像设定好的程序那样,拔掉吸管的纸质包装,捅破奶茶杯顶的封膜(嗯,就是字面意思)。

然后一只手抓着风信子,手臂弯曲绕住弯曲的膝盖,一只手拿着奶茶,背脊紧贴冰冷的墙面。一个人吮吸柠檬茶,干涩的喉咙迎来酸甜的孤独。

视线没什么特定目标地滑出去,落在对面那栋楼的侧墙上。

墙面有些许破旧了,像一张被遗忘太久的老唱片封套。爬山虎如同一只巨大的网兜,狂妄的姿态覆盖整整一面。深绿浅绿的藤蔓与叶片在上面爬行的痕迹,掠过剥脱的墙皮,地上狼藉着墙粉。

枝桠摇晃的声音抓住某个突然陷落的时刻,像背景音乐突然卡住半拍。垃圾箱边上的纸盒,杯沿滴淌我手心的低落,都是些不完整的事物。

时常对着那些不完整的事物发呆,那些被庞大机器甩出来的,散落在角落,形状各异。边缘泛着刺,强行的运行着,模糊不清。

很难说明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描述这些混沌的意识,当我看向我的手背,蒸发消失的湿痕,如此短暂,不完整。

忽然,垃圾箱那边传来动静。

一阵嘶长闷重的呻吟,听起来像大鼾一场醒来时不知天地为何物后的病重。

我遁声望去,只见垃圾箱格挡的区域伸出两条腿,一条腿蹬直平躺,另一条腿勾起来,形态极其颓废。

我闲来没事起身过去瞧瞧,发现这是一个男子,浑身散发着酒味。头发蓬乱,面色憔悴,络腮胡像是一群群蛆爬满嘴边、下颌。

男子眯了眯眼,注意到眼前站着一个人,缓缓抬起头,与我对视。

“早”他有气无力的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