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她抓着我的手,咚咚一声,把套筒套住螺丝头。
然而这些我看在眼里,脑海里播放的是她那天也是这样被那个头巾男人死死的抓住手腕,她转头求助的看向我,而我逃跑了。
她一说话,说话都那么温柔,更激起她那天晚上对我的强烈指责,语气激烈,仿佛要把我架在火炉上烤碎般。
怎么那么别扭呢?
我万分难受,汗水汇聚成一条随时可能搁浅的河流顺着我生冷的面庞滑落。瘙痒的触感,宛如一只不捡食物,只会徒劳爬行的蚂蚁在爬。
“怎么样?”她欣然的看着我,“是不是好操作了。”
啪!
我把她的手从我的手背上打掉,她惊吓的将手缩回,脸色惶恐的盯着我,眼瞳在颤栗。
我阴沉着脸,好难描述是什么感受。是厌恶?是反感?是没头没脑的激动?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早就认为这段关系变味了。
她始终是她,我是我也是我,却并非自始至终都是完全一样的我。我的人格,从出生开始就不断聚集、离散的,在我并不值得称赞的生命里化合分解的特征。变了。
有一句话说,人总是会变的。我想我已经中招了这句话,否则我怎么会对她引起如此苛重的心情,我难道不应该无忧无虑吗?和她在一起。
“你……”魏语慌张失措,拖了好长的尾音戛然中止,缓了缓才稍微正常的语气问我:“你怎么了?是不开心吗?”
我猛的站起身,背过她。血液好多停留在脚底,一瞬间我有些头晕。正如这天的日光,压的我喘不过气。
“简单简单,”我碎碎的念叨,“简单你自己一个人不就行了,为什么还有带上我。”
“你说什么呀?”魏语也站起来,小跑到我面前,牵起我的手,“我寻思我没有对不起你。”
“你没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我就跟赌气一样,甩开她,自顾自的朝着分不清的方向走去。“你那么优秀,压根不需要我是不是?”
她没说话了。
少顷,大部分的晕厥褪去。我沿着马路朝市中心的方向走去,我也不知道自己做这些的目的,好似单细胞生物一样,漫无目的。
突然,背后传来剧烈的疼痛感。接着哐当一声,像是什么金属物摔到地上。
我捂着腰,转身,低头一看,是一把扳手。
魏语站在工具箱旁,眼眶红润,紧紧抿着樱花般的嘴唇。片时,对我大喊:“你总是这样!发神经似的乱发脾气,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吼出来:“那天那群人对你说闲话,你早点像现在这样大发雷霆不就省事多了,有我无我都一样!”
“你好意思说!什么都指望我,我……我……”她渐渐说不出话来,渐渐的,泪水从她氤氲的双眼流淌,划出两道河流。
我心一下子软了,酸了。
“我是也希望你能保护我……在这个人心狗肺的世界,我所能想到唯一避难的港湾就是你呀……你怎么能弃我之不顾呢……”她说完,蹲在地上掩面痛哭。
幽幽的啜泣声,穿透马路上的汽笛飘扬过来。
我鼻子发酸,举手说道:“我们相互先冷静一下,给对方一个缓解的时间。我出去散散心。”
她抬头,啜了啜鼻,“你又要离开我吗?”
“不会,”我说,指了指手腕上的表:“我下午三点之前回来。”
她抹了把眼泪,“你一定要回来。”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