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提着两瓶水,从十字路口对面走斑马线到另一边的时候,远远的看到视野里,魏语渺小的身影依旧忙碌着。
她蹲下身,手里转着扳手,像是在拆螺丝。
我远瞻数秒,她扳手一扔,抓住报废轮胎,一举拆下。
我靠近,走了一半的路,她已然拿起备用轮胎安上去。
当我快要来到她身后时,那活灵活现的扳手已经重新劳作,将之前拆下来的螺丝一颗一颗装上去。
过于专注的她没注意到身后站了个人,我轻轻的把水瓶放到工具箱旁边,自己拉开些距离,先喝为敬。
汗水浸湿了她的后背,衬衫隐隐透明,黑色的乳罩背带如同海底的藻类植物,悄然浮现一抹浅浅的深色。
凉鞋包缚的玉足旁,一滴饱满的汗珠如雨滴,从她热出红温的下颌坠落,砸到路面粉身碎骨,就那么一小块跌倒的痕迹也在烈日下很快淡化了,逐步走向虚无,仿佛从来不存在过,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汗味,混杂着她的体香,如若某种低落。
那么一瞬间,我非常心疼眼前这个为这趟旅行殚精竭虑的姑娘。她是那种制定目标则立马付诸实际的人,不带一点过多的犹豫,这一点与我大相径庭。
而且多才多艺,比我这个连修车都不会的废柴好了不知道多少。相形见绌,想到这里,我心里燃起一股嫉妒,既悲哀又抵触,同时散发某种逃避。
这种嫉妒不是像打雷一样忽然乍出来的,实际上我清楚,从认识她的开始,我就注意这个天赋异禀的可爱女孩。长的漂亮,人好看,学习能力又强,我不可能不眼红。
只是,对她的喜欢一概大过嫉妒。
自从她吼我之后,这种嫉妒便放大了。我知道,这是不满。
“来帮我安下螺丝。”她说完,站起来擦了擦额头上淋雨般的汗水。
发丝黏在泛红的脑门,我大惊,原来她发觉我回来了。
我愣了愣,觉得人家满头大汗也确实累了,都请求我帮忙了,我身为男友不有所作为说不过去。
于是心里没底的来到她身边,与她一起蹲下。背后传来过往车辆的呼啸,掀起一阵发动机味的风,撩起她打湿的发丝,我心中的忐忑。
“会拧吗?”她问我,眼睛没看我。
“拧螺丝……看过别人拧。”
“是我刚才拧的吗?”
“不是,这东西又不是什么罕见,拧螺丝谁没见过。”
“那你知道怎么用吧?”
我犯难,看的时候觉得很简单,一到实践才发现没那么顺利。
扳手的套筒牢牢住螺丝头,手柄手机卡了一条金属杠,和千斤顶的时候差不多,用来省力的。
我回忆一下魏语之前的操作,双手抓住金属杠的两端,顺时针旋转。如同《加勒比海盗》里的掌舵一样,不停的转动。
“很简单对吧。”魏语沾染灰尘的手托腮,对我轻柔的笑了笑。
“嗯”我没心思回她。
一枚螺丝固定好,换下一枚。套筒顶到螺丝头,半天没陷进去。
其实只要让我自己摸索一会儿就行,毕竟尺寸规格合适,只是感觉上出现误差。
魏语这时突然坐不住似的,对我指点:“哎呀,不对不对。”
我听的不耐烦,闷头不说话。结果她直接抓过来,那只被我牵过的,曾抚摸我失意的脸颊的女孩子的手就这么覆在我的手背上。
我像触电似的,失去了行动力。她顺势整个人挨过来,我们又靠的很近了。绵软的少女香气缕缕萦绕我,我呼吸停止,胸腔里燃烧跳动的火柴分外的复杂,像是享受,却喜悦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