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能看出个啥!”我从她手中夺过,放在目力合适的位置。
龟甲在掌心翻转的瞬间,我的呼吸一滞。
这龟甲放了估计有一段时间了,其实没多久,上面的钻凿痕迹已经褪去了新硎的锐气,不知多少个昼夜的摩挲让凹槽边缘变得圆钝,像被潮水反复冲刷的礁石。
但裂纹依然凌厉,兆纹向上扬起,又像一道被拉长的、凝固的闪电。
“你还记得我们在咸阳的时候,” 魏语的声音突然轻了下去,尾音像一片羽毛飘落在水面上,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顿了顿,她唇瓣抿着笑,继续说:“那个时候呀,我让羽素贞人给我占卜,本来我不想占卜这个的,但是夏婧那家伙在一旁起哄。”
“你到底占卜了什么?”我惴惴不安的打问,心里隐隐有了答案,只是碍于被打脸的风险,不能直接说。
“占卜了什么……哎呀哎呀……” 她下意识用食指卷着发尾,视线飘忽着,时而瞥向我的衣领,时而滑向左下方的地面,结结巴巴:“反、反正就是......我跟你呗……”
“所以你那个时候就对我心怀不轨了。”
“才不是,比这还要早。而且重点不是这个,你快看呀。” 魏语急急地跺了下脚,抓住我的手腕,指甲轻轻敲击龟甲某处,发出细微的声。
“你看这兆纹,是吉兆,是吉兆唉!” 魏语的声音突然拔高,眼睛亮得惊人,抓住我的手腕,小鸡啄米般的晃动,瞳孔里跳动着两枚摇曳的银铃。“羽素贞人给我们爱情的占卜是吉兆,特大吉兆!所以啊,我们一定能走到最后的,我们的未来是光明的!”
见她这么开心,我原本浓稠、复杂的心情也跟着轻松不少。笑了笑,我说:“占个卜而已,都不一定灵验。”
魏语不悦的对我挤了挤眼色,置气的嘟囔:“灵不灵验的,我愿意相信就好。炸鸡汉堡健不健康,我爱吃就好。你不要浪漫要科学,科学教你人到一定年龄就会死,你也别安心活着了,等死吧。”
我风轻云淡一笑,将龟甲还给魏语:“我小升初的时候还穿红裤衩去赴考呢,结果考差了。”
“唉,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晦气啊。”魏语没好气的戳了戳我的太阳穴,“做人要乐观一点,别一天到晚死气沉沉的。我怕你天生自带的抑郁特质影响我,把我也感染成为失落。”
“天生自带?没那么严重吧……”
“总之,”魏语把龟甲收回到口袋里,像极了西部片里戴着牛仔帽的、穿着长套皮靴的骑马人,收回的动作就像左轮手枪收进枪套里,“我有信心,你要是没自信,那就把一切交给我。”
我半信半疑:“假如全世界都阻止我,你还能帮我摆平不成?”
“包的。”
我冷笑一声,没当回事:“那我就等着你千里奔袭把我带走的那一天。“
“一言为定。“她竖起小拇指,似乎要跟我拉钩。
我没给予回应,因为我只是随口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