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是多久?是不是钻石山一样的久?那样也太久。
一杯咖啡的寿命肯定比不过一座钻石山,我也熬不过硅基一样的生命。
但当我注视溪中不知所措的自己,我突然意识到,在流动的轨迹里,吾若磐石不动。或许很久真的很漫长,盘绕一片画地的牢,逃不过一个瞬间。
我深吸一口气,仰望,天色渐暗,如沙漏愈发真空的玻璃。填补心安的蓝,一颗一粒抽离,在我眼睛积累紧迫。
她不说话,温柔的溪水不间歇的拂过她白皙的脚,灵巧的脚趾绞动,像是打发时间的抠动水中的泥沙。
“我……”我本想一鼓作气,说出来算了,但是难以启齿的柔弱,坚硬的堵塞我发紧的喉咙。
我在害怕什么?
明明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我的咖啡得到了认同,我其实没有理由害怕。
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是没准备好成为一个被眷顾的少年,还是畏怯自己与她,无法测量的未来的长度。
可能不是害怕什么。
腼腆怯懦即是我本身,
有人用一次清醒嘲讽一场梦,有人用一次宿醉尊重一杯酒。
而我对来自灵魂另一面的爱恋的回应,则是小心翼翼。
天要黑了,蜀葵扭动着,我盘起的双腿,思想原地徘徊。视线没有直视她,却从流淌蓝色悸动的河里偷窥,另一双桃花一样折射我的眼睛。
魏语喝的很慢,她说到做到,这杯咖啡可以慢慢喝,可以喝很久。
“你脚泡在水里,不冷么?”我说了句烂话,大热天,凉水泡脚应该很舒服的。
魏语摇摇头,“不冷的,我能泡一整天。”
“一直泡着也没事么?”
“很舒服的,即便是永无止境,我也安心。”她说。
我知道自己逃不掉的,她很倔。她所站立的地方属于她,脚心接触的地域就是她的领地。我要从她的地盘脱离,很难,一撒腿的事。
就这样静默许久,天空像调了暗光,时间低沉。
究竟过了多久,我没算,只是渐渐地模糊了鸟鸣与山风拨弄竹叶的低吟。
快说啊!只要你说出来,你就能拥有幸福。
“你饿不饿?”我故作自然的一问,心里对我逃避的话语千骂百斥。
“不饿。”她的回答直截了当,更像是一旨带着威严的死命令。
“不饿,你要不回去吃个晚饭。”
“我说我不饿。”
“我饿了。”
“等我饿了,你再吃。”
不知为何,我从原本的勇敢无畏变得退缩。
拜托,你一开始不是这么想的!
好吧,既然这样,我就跟她拼了。
我挺直腰背,像武打片里的习武之人,活动筋骨,准备“开打”。
“我对你……”话又哽住,喉咙如同失去胡须的猫咪一样摸爬滚打,纠结半天才放了个空响:“今天的风甚是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