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我搓了搓手指头,只是轻轻一动就汽化了,水蒸气是透明的,指头的湿润确实触摸的到的。仿佛这木盆一路的光景都如一次性相片,用过就没了,画影却清晰可见。
要不还是把她找回来吧……
我起身去开门,手刚摸到把手,又断路的停下。
我打消这个念头,就算我要找她回来,她执意要走,我的理由呢?
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在酒吧的后巷遇到,然后阴差阳错的一起野过餐,弹过琴。我和她的关系,说是朋友好像都显得逞强。
我回过身,头脑像是灌了铅一样低垂着,看到自己无力且沉郁的双脚。
突然,一本书不小心挤进我视野的边缘。江晚经常捧在手里的书籍安静的躺在沙发的坐垫上,书角有些破皮了,书壳是硬皮,腰封都没取下,封面却不是那么的鲜艳。
江晚时不时会翻一翻这本书,如今她忘带走了。她这么聪明伶俐的人,怎么连书都忘带了。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不应该忘记带书吧。
我捡起来,感觉那熟悉的少女清香也顺着我的鞠身而踮起脚来,扑进我的鼻孔里。是她长久携带所附着的香气。
握在手里有些许沉甸甸的质感,我盯着封面上的《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静止两秒,包间里来回踱步五秒,心里才下定主意。
我推门而出,外面的游戏爱好者们沉迷电竞的疯狂,全然无一人在意一个男人手捧一本与这里气场格格不入的书忧心忡忡的四周观望。
地上散落的香蕉皮、一次性餐具的包装袋,整整齐齐的五光十色的键盘前还随意摆放这敞开的方便面桶。扫地的大妈路过我身前,打量电线杆似的眼神从我脸上扫过,之后接着扫地。大门是关着的,从这里还能听到淅沥的雨声。
空调风上下转动,拂过我的衣裳,无一是她。
也难怪,我犹豫这么久,没有人有义务等我。
我掠过鼠标和按键的嘈杂,走到挨着前台的网吧大门,手章贴在玻璃上,亦如青蛙伏在井底观天。
雨下这么大,她没有伞,她是怎么有勇气冲去的?不觉得她很在意别人的看法,那她怎么会因为我一两句话就小猫断食的往外跑?
很奇怪的女人,我心里琢磨着,玻璃的冰凉伴随门外的喧嚣顺着体感侵袭我的感官。指间的透明起雾了,这不是夏天吗?夏天竟然起雾了。
我凑近一看,是雾也是雾,它是由无数密集的小水珠聚合而成的。它不是一片白,是无数只透明的潮湿簇拥在一起,便看不清倾覆的区域,视野便如同下雪一样迷茫。
由此更加意识到大雨滂沱颠覆的差距,更加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的处境。
前台小姐姐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但是她啪的一下轻放手机,在后面催道:“她走了,你还不追?”
我惘然的回过头去,思考片刻,问道:“有塑料袋吗?”然后晃了晃手中的书本,再拿书角指了指外面。
“有,”小姐姐对着一旁整理桌面的另一个小姐姐大喊:“唉!你有塑料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