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思考一会儿,同意的点点头,木盆又晃动几下,“嗯,可以。”
“那你赶紧走吧,别淋湿了,我要坐地铁回酒店了……你知道坐几号线吗?”我问道。
江晚沉默一阵,黑暗中她摸索手机,屏幕若一道光瞬间照亮这里的漆黑,上面显示11:59。
我盯着屏幕喃喃道:“都这么晚了,事不宜迟,我得……”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抽搐着嘴角,用一种尴尬且不安的口吻询问:“现在地铁已经停运了,对吧?”
“嗯,公交也停运了。”
我有点头晕,倒霉啊!在外面逛到这么晚,回都回不去了。
江晚尽管压制着想笑的冲动,有一说一,她表情管理做的很好,但开口那不合时宜的停顿还是暴露她内心的狂笑,“要、要不你也找个地方躲雨先。”
我一脸“生不如死”的表情,“随便吧……”
就在此时,一阵呐喊从不远处迸发而来,隔着坚实的木盆都能隐约听个一清二楚。
“三!”
听起来像一群人聚在一起仰望夜空,出奇相似跨年夜的倒计时。
我好奇,“什么声音?”
紧接着,第二道呐喊呼啸而来,“二!”
江晚很快回想起来,“江早之前说今晚24点有烟花会,这里离别墅不算远,估计就是他们在放烟花。”
“我们能看得到吧,来都来过了,白看的烟花不看白不看。”
江晚很随意的回道:“随便你。”
最后一声呐喊:“一!!!”
我和江晚一人抬着木盆的一端,同时举起来。路灯的有些晕黄的光线扑面而来,伴随我们抬手的幅度,一声爆裂的巨响。
一束光点仿若倒立的流星,垂直上升,于半空中“啪”的一下呈巨型热气球的形状分裂出无数的璀璨,宛如被星星扎破的金银水花,点亮晦涩难懂的夜空,也一刹那透明了藏匿的雨点。视野的画面好像上世纪的低分辨率镜头,夹杂闪烁的白点,映入我们的眼瞳。
那边的人们兴奋欢呼,犹如一群纪律涣散的狼犬,啸声鼎沸,冲破天际。
我长这么大不是没见过烟花,说实话这不算什么。可是转头的那一刻,我却失了神。
流光溢彩折射出的影照亮江晚不动声色的脸,那安静若磐石的面部表情此刻仿佛被花火添加某种定义。
就好像她的不动如斯是天使俯瞰人间,见证悲欢离合、生离死别、人情冷暖后流露的无相慈悲,黑框眼睛中的一丝秀睫则是天使自知无能为力而扇动的星羽。
吾心好似有那么一丢丢的怦动,静止了呼吸。目光追随江晚脸上不断变换的色彩,一点点的分散再聚合。
这稀稀落落坠落人世的雨点也好像在和绚烂火树进行一次密切的碰撞,风吹动湿漉漉的树叶,摇曳的羞涩,宛若一场静止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