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晃了晃被她夹住的书页,怕撕坏了,不敢晃的太用力,厌烦的说:“天冷,不想去。”
魏语抓着那一张纸不放,眉头微蹙,“你知道青蛙是怎么死的不?温水里泡久了。”
我假装没听懂严重之意,指着空调说:“温控有限制的。”
“嘶……”魏语死缠烂打的把我的书合上,“我们就出去一小会儿,下午第一节课之前回来,不会有人发现的。”
“就那么一会儿,出去的意义何在?放学后有的是时间,虽说也没多少时间……”
魏语急了起来,“什么都需要意义的话,很累的。硬要说意义,在高压的规则之下迎着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肆意逃离,这本身就是意义,我们做了大多数人不敢做的事,怎么能说没意义。”
好吧,我是个不善拒绝的人。
于是那天中午,我和魏语穿着学校批发的冬季校服,最外面是冲锋衣,里面搭配内胆。即使是这样,冬将军的威严在某种程度上还是碾压我们。
我的手指冻的僵硬,宛如刚出生的袋鼠缩紧衣袖。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越抖越没有劲。
目光所及之处是学校教学楼前的一大片空荡的水泥地,再往前就是操场,旁边是一片很小的池塘,水面静立两只雕塑的天鹅,池塘边沿是一座环形的小亭。
我眺望这一幕幕不太符合冬天的颜色,绿色、粽褐色,就是没有白色。地上的水泥是灰色,墙壁的粉刷可以算作白色,但那不是我印象里冬天该有的白。
心想怎么不下一场雪,哪怕是小雪,还让我知道自己身处萧瑟的画里。期待一场不杂任何谎言的雪冲刷这个虚伪的世界,给大地铺上一层空白,在上面写满各种发自内心的真情。
可遗憾的是,南京这座城市很少下雪。
我和魏语溜到非机动车停车场,这里的墙比较低,好爬些。于是我们跟越狱犯一样,娴熟的翻了出去。没错,我们不止一次这么干过。
出去后,我洁癖的拍了拍手掌粘上的灰尘,才麻雀归巢的收回袖子,一边抖着牙,一边吐出一抹浓厚若万里浮云的雾气,问道:“你想好没,去哪?”
魏语这家伙就跟没有体感似的,浑身上下竟看不出一点怕冷的反应,悠哉悠哉提了提杂草堆旁的石子,很随意的说:“还没,先走走逛逛。”
我无语,当即吐槽:“你要逛你逛,大冷天的,陪你出来苦行啊!”
“有这么冷吗?”魏语若无其事的挥了挥手,十指纤纤飞舞在冰封氛围的空气中,我注意到她的手背也是发紫。
“你不觉得冷,那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逛,我要打拳皇。”我说着,腿脚配合言辞的活动起来。不是因为执行力,而是再不动,我的脚要冻麻了。
“切,随便你。”魏语冷哼一声,朝着与我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