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咸阳,我脑海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秦始皇。心想,好不容易来一次咸阳,那不得去骊山。
不过夏婧提醒我,骊山在西安。我这才稍微理清那么一点西安和咸阳的关系。
“咸阳有一条老街,名叫咸阳老街,可以去那里走走。”夏婧低头刷着手机,手指上下滑动。
“那走吧,去看看。”魏语走在最前头,犹如领路人。而夏婧就像是我们的导游,我是彻头彻尾的游客。
从南阳门进去,夏婧解说这是咸阳明代古城墙的正南门,门对面是关中八景之一的“咸阳古渡”。
穿过一百多米的南阳街便是中山街。
这里与回民街的繁荣喧闹不同,充斥旧的味道。与其说是冷清,不如称之为闲适。
些许旧的门户,仿古建筑与高楼,一块块青石代替柏油马路。
路旁槐树伸展参天枝丫,看似遮挡了太阳,实则呵护了大地。走在这条路上的人能清楚的知道太阳当空,却不会在热烈中迷失,如同一段距离把控的恰到好处的关系,微笑着、拒绝着,时间从发丝下落也不会心悸的悠然。
魏语强迫症犯了,一脚一脚踩在格子内,有时跨一格,有时跨两格,有规律又无规律。导致她的肢体动作非常别扭。
我看的有点想笑,压制可能招来麻烦的嘴角弧度,反倒成了一种下歪。
于是我便不去关心这些琐碎,鞋板贴吻青砖或缠绵地缝都与我无关。只有什么都不关心,也没有什么关心我,我才会适从,自认为的无拘无束。
魏语突然停下脚步,我差点刹不住,造成不必要的亲密接触。
她转过头,看向我,面无表情。
我心里一阵烦躁,不爽的说:“你搞行为艺术啊?”
魏语眉毛一凌,嘴唇抿成一条线,对向我的那一段宛若柳条点水一般下划,对我挤弄责备的眼神。
我有点慌了,有些杂而无章的问:“啥玩意?”
哧哧!
没有逻辑的笑点就像她飘飘然舒展的眉毛,魏语微微鼓起素白的腮帮子,弧线的嘴唇缩成草莓大小。桃花眼星星点灯似的,一颦一笑。
“笑啥?”我说出第三个无厘头的问句。
魏语刻意的扯出生闷的嗓音,却带一丝娇气,“笑你小傻哔。”
然后甩头继续向前走,荡起的青丝好若微风扫视薰衣草堆,掀涌的波纹。
奔腾的时间在一个特定的帧数拉开慢镜头,阳光穿越枝叶的洞悉,给这条街道染上斑斑的渲色。
有一种错觉,总觉得头顶的槐树叶和我好久不剪的指甲一样野蛮生长。太阳膨胀的灼热乍泄,与茵谧叠合,绽放如胶似漆的浓密。
我失了神的跟在她后面,花木疏忽的心乱给我的眼睛装上滤镜。她背影如同电影特效,一光一暗。霎时间,还以为白昼是颠倒的黑夜,星星忘记了眨眼,她便是闪闪发亮且唯一的指点。
我看到比这个世界还要美好的东西,美好到我不觉得那是属于我。蝴蝶在春夏飞舞,秋冬回避。而我只是有幸路过姣好的时节,斑斓填满缺失的空白。
那不是我能获得的季节,我这么告诉自己。欣赏和共情足矣,而抓住和捏紧是可望不可得的风景,总有一天会犹流沙从我的指尖逝去。
保持稳定残缺,与其不切实际奔赴不契合的拼图,不如松弛的爱上自己。没有一块是完全一样,填满我的永远不会是别人。
这么想,我便不再期待。
之后我们在这条中山街上该溜子似的闲逛,瞥过青砖黛瓦,现代油墨的壁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