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在魏语上次带去我吃的那家面馆点碗西红柿鸡蛋面,凑合凑合当晚饭。早上我发现车子不见了,估计是魏语嫌工作地点太远,所以把车子开过去了。
于是我就在魏语打工的厂子对面吃完饭,之后我就在这里等她下班,还能顺便开车把我捎回去。
夜晚八点,那没什么特别的厂突然掀起人潮涌动。一群又一群身着蓝色工装的工人们如沙滩漫上来的海浪,纷纷朝大门蔓延。骑电瓶车的亮起前照灯,于是这里的场景像极了卷起发光海胆的潮起。
我站在保安亭旁边,关注那些个没穿工服的人。错综复杂的视野里我看到一个黑色宽松短袖,扎着马尾走路大摇大摆的女孩。
女孩从我面前擦过,我大喊一声。她吓得缩起脖子,那长长的马尾也随着她肢体的动作摇晃。发现是我,不满的挥起拳头砸过来,嚷嚷:“叫什么叫!大晚上我还以为野猪拱过来了。”
我笑了笑,抓起她的小手,调侃:“你还是不够累啊,打人都这么有力气。”
魏语撇撇嘴,甩开我的手,“没工作的别嘲笑有工作的,你也是闲的没事,大晚上过来迎接本姑娘,看在你这么给面子,本姑娘便好心载你一趟。”
“你不载我载我谁?你以为我大老远跑过来为了啥?”
魏语不屑的哼了一声,故意嘲弄的留下一句:“那我偏不载你,你跑回去吧。”然后掏出钥匙一摁,路边那辆奥迪响应的闪烁亮光。
魏语走过去打开主驾驶的门,抬头瞄我一眼,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我丝毫不慌,我就不信她真敢把我丢下。
随后魏语开车嗡的一声,从我面前经过。刮起一阵风,吹的我头发扬起。
“哎哎!你真把我丢下啊!”我挥手大喊,车子继续向前行驶大概一百米突然急刹停下。
车鸣突兀的在凹凸不平的水泥路上扩散,我无语的盯着那辆奥迪一动不动。魏语见我没反应,又摁了两下。我自言自语“不犯病就难受”,屁颠跑了过去。
上车,魏语憋笑的嘴都扭曲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斜视我,调侃道:“你不是处事不惊吗?怎么还是上了我的贼船?”
我白她一眼,不想跟她拌嘴,催促道:“开车开车,憋比比歪歪。“
……
……
魏语开车的时候跟我聊她今天的工作,就是从早上开始就不停的拆箱子,中午休息半小时,下午继续拆箱子。重复且枯燥,虽然体力上不累,但是很少有休息的机会。大热天的,厂房没有空调,渴的嗓子就要冒烟了。
魏语说着说着,眼睛突然放光,指着前方的一家奶茶店,激动的说:“我突然想喝果茶了,离家到现在除了冰红茶我就没喝过饮料。先停一下,买杯果茶不过分吧。“
我随口道:“你赚的钱,你想花就花。”
车子停在马路边,魏语去买果茶了。我坐在副驾驶的座位发呆,夜深人静的,总是容易想到痛苦的、难过的往事。
想不开的人,就像阴蒙蒙的夜空,乌云挤满幕布,又怎么会见星星。斩断过往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每一次试着告别过去都需要经历一次撕扯的痛,扯完还发现那倔强的筋条连接不甘与遗憾。于是血肉复苏又是一场煎熬的折磨。
我坚信星星不会消散的,它只是被乌云遮盖了,找不到而已。可看不到与没有的区别在哪里?而我的星星现在又在哪里?
回首往事太怔忡,眺望未来太迷惘,想不明白的时候,我只要看着自己眼前的路就好。三个月、三星期、三天、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要活下去,但活下去是我唯一能为自己做的事。
不堪的我,视线从没有希望的夜空下降,无意间发现叶灼华捏着瓶啤酒,一个人孤独无望的坐在马路牙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