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笑的很开心,“所以我的诗和你的梦,也没必要去探讨是什么关系。硬要说关系,万物都有联系,非要分的干净利落吗?”
“这……”一时间,我竟无言反驳。
我又问:“老头子,你写的那首诗,是写给你的爱人的吗?”
老头点点头,麻木、迟缓的回应:“写给我以前的爱人,也是我现在的爱人,总之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爱人,她的名字叫小春。”
“为什么我在你的诗里能感受到无力感,你们发生了什么?”我接着问。
这时,老头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依旧笑着脸,对我摇摇头,“小伙子,我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就像我没问你过去发生过什么,你也不要问我过去发生了什么。”
“啊?”我诧异道:“我过去发生过什么,知不知道对你也不重要,你也没必要问啊。”
“那你也没必要问我过去发生了什么。”
等等,我头有点晕,被这个到别人梦里串门的奇怪老头搞得理不清了。
缓了缓,我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好吧好吧,你和我在我的梦里相遇就是个意外。但是我觉得吧,每个意外的发生都是有意义的,甚至可以说意外出现的本质是必然。我若晚睡一会儿,或早睡一会儿,你说不定就来不了了,可我们偏偏是遇到了,这不是必然吗?所以,按道理我们是不是要发生点啥?”
老头仰头大笑起来,捋了捋不知多久没修理过的胡须,眼角因笑意产生褶皱,颇有兴趣的说:“小伙子说话蛮有意思,我这个人不是什么神仙,好多事情我自己也没办法,但我可以倾听你心底的故事,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说出来有什么好处吗?”
老头回答的很直接:“没有”
“那我为什么要说?”
“我也没说你一定要说啊。”
额……
我又被他搞蒙蔽了。
仔细考虑一下,不管这个梦里发生的是不是真实的,不管现实中是否存在一个能走进别人梦里的老头,我就当街上随便偶遇的一个路人,闲聊几句也不妨。
我说:“实不相瞒,我现实中正在和一个……女同学外出旅行,去寻找一个叫自由之地的地方。用正常人的思维逻辑去思考,这个地方不存在,但她似乎坚信是存在的,我也希望真的存在。总之我们现在开着车瞒着家里人在外面奔波,钱没多少,对将来的一切都是未知。我是兴奋又迷茫,说出来也没用,你觉得我们这么做是对的吗?”
老头饶有兴趣的瞪眼,上下将我打量一番,感喟道:“好久没遇到像你们这样敢想敢做的年轻人了,像你这个年纪,现在应该在家写作业。”
我无语,心里一阵落寞:“所以我也应该在家写作业,而不是跑出来乱逛,对吗?”
老头否定道:“按照主流的思想,你确实应该这样做。但是对与错不是大多数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也不是少部分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不是一个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站在起点,你永远不知道那条路是真正正确的,只有站在终点才知道。”
我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所以现在的我并不能笃定我这么做的正确性,只有做过才知道?”
“是的”
得到还算中庸的回答使我稍微安心些,但恐惧在这个时候萦绕我心头。我惶恐的问道:“如果我走完这条路,发现是错的呢?”
老头短时间没说什么,晃悠晃悠,沿着走廊转了转。我跟在他身后,渴望他一句解惑的指点。半晌,他粗糙的嘴唇缓缓吐出一句话:“就算是错的,你能保证另一条是对的吗?”
我:!!!
梦境在这个时候消散,醒来时外面的曦光染白了大半片天空,顶上的透风网渗进来薄丝一样的微茫。
魏语还在呼呼大睡,我恍惚的坐立,梦里发生的一切迟迟没有如风一般散去。
通常一个人做梦,醒来后很快就会忘掉,可是我醒来过去了三分四十秒,记忆中的老头就跟真实遇见过一样。邋遢的外表,独特的说话嗓音,记忆犹新。
这不是一个寻常的梦,老头也不是一个寻常的人。梦里他说因为我看了他的诗,他才能进入我的梦里,那么这其中的枢纽一定就在那首诗上面。
为了不惊扰魏语,我小心翼翼出来。晚上看的不大清,现在天亮,我要再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