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力道不大,但足以让对方一个踉跄。
“不长眼的东西!”家丁勃然大怒,伸手就要来推搡宋河。
宋河却像是被吓坏了,连连躬身作揖,嘴里道歉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对不住!对不住!这位爷,小子真不是故意的!急着去送货,冲撞了贵人,您大人有大量!”
他一边说着,一边慌乱地挥舞着手臂,仿佛在解释什么。
就在这夸张的挥舞中,他袖口里那个用布条缠绕的东西“不经意”地松脱了。
“当啷!”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略显安静的街头格外刺耳。
一块黑沉沉的铁牌滚落在青石板上,翻了几个圈,正好停在钱通的脚边。牌子正面,一个深刻的、充满煞气的“王”字,清晰无比。
空气瞬间凝固了。
那名暴怒的家丁,脸上的怒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换上了一副惊疑不定的表情。
正要进门的钱通,脚步也顿住了。他缓缓低下头,视线落在那块腰牌上,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标记,他太熟悉了。
这不是王家商行的标记,而是王德发豢养的那群专门干脏活的恶犬——黑风堂的身份牌!这些年,他的生意有多少是被这群人搅黄的,有多少忠心耿耿的掌柜是被这群人打断腿赶走的!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刀,落在眼前这个看似慌张无措的少年身上。
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少年,身上却掉出了王家黑犬的腰牌?
这绝不是巧合!
“这东西……是你的?”钱通的声音很低,很沉,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
宋河“慌忙”捡起腰牌,手忙脚乱地往怀里塞,嘴上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我的!我……我捡的!一个叫……叫彭四的家伙喝醉了酒掉的!”
彭四!
钱通心中最后一点侥幸也消失了。彭四是黑风堂里有名的一个打手,心狠手辣。
他挥手屏退了还要发作的家丁,向前一步,凑近宋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跟我来。”
……
一刻钟后,附近一家茶楼的雅间内。
钱通亲手关上门,转身盯着宋河,眼神里充满了审视与警惕。
那块黑铁腰牌,就静静地躺在两人之间的茶桌上,仿佛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说吧。”钱通率先打破沉默,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你到底是谁?处心积虑地接近我,为了什么?”
他已经想明白了,从撞人到掉牌,一切都是设计好的。这个少年,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宋河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脸上那种属于少年的慌张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我叫宋河,一个烧水泥的。”他平静地回答,“至于这块牌子的原主人,他几天前想烧了我的窑厂。现在,他应该已经变成一撮灰,混进我新烧的那批石灰里了。”
嘶——
即使老练如钱通,在听到这轻描淡写却血腥无比的话时,也不由得眼角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