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恳请陛下圣裁,重审青州卢炳章科举舞弊一案,还卢大人一个清白,还青州万千学子一个公道。”
他目光扫过身边神情紧张的卢晚,话锋一转。
“至于陛下的恩赏,草民不敢受,也不能受。”
“为何不能?”
朱文身体微微前倾,显然被勾起了更浓厚的兴趣。
“因为草民,还不够格。”
宋河坦然道,“草民今年不过十岁,圣贤书也才读了寥寥数卷,于经义策论一道,不过是刚刚入门的童生。”
“大雍疆域辽阔,国情复杂,吏治民生,千头万绪,岂是草民一个黄口小儿能轻易染指?”
“陛下口中的‘应命之人’,当是经天纬地之才,是能挽大厦于将倾,扶狂澜于既倒的国之栋梁。而草民现在,不过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是一根尚未长成的幼苗。”
“若草民今日贪图富贵,贸然身居高位,不仅无法为陛下分忧,为朝廷效力,反而会因德不配位,才不配职,沦为天下人的笑柄,更是辜负了陛下的厚爱与期许。”
“所以,草民恳请陛下,能给草民一些时间。让草民继续读书,继续学习,锤炼才能,磨砺心性。”
“待他日学有所成,若陛下与大雍仍需草民,草民必万死不辞!”
一番话,掷地有声,不卑不亢。
大殿内,落针可闻。
卢晚、墨卿几人已经听傻了。
他们张着嘴,呆呆地看着宋河。原来……原来他是这么想的?原来拒绝封赏,不是疯了,而是为了更长远的未来?
这一刻,他们对宋河的敬佩,已经超越了友情,近乎于仰望。
“阿弥陀佛……”
慧寂老方丈缓缓睁开了双眼,看着宋河,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不骄不躁,不贪不慕。
身怀惊世之才,却有如履薄冰之心。
这等心性,这等气魄,已经远远超出了“开创”之相的范畴。
错不了。
他就是那个人!
御座之上,朱文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看着宋河,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好……好一个‘德不配位,才不配职’!”
朱文一字一顿,仿佛在咀嚼这八个字的深意,“朕的朝堂上,若是那些尸位素餐的臣子,能有你一半的清醒和胸襟,我大雍何至于走到今日这步田地!”
他从御座上站起身,来回踱了两步,最终停下,目光灼灼地盯着宋河。
“好!朕允了!朕给你时间!”
“从今日起,你宋河,便是我大雍未来的储备栋梁!朕不给你官职,但朕给你特权!你读书所需的一切,朕包了!你有什么要求,随时可以派人进宫来报,朕无有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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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河心中一喜,面上却愈发恭敬:“草民谢陛下隆恩。只是草民并无所求,家中薄有田产,尚能自足。”
“嗯?”朱文眉头一挑,这小子,连金银都不要?
他以为宋河是在客气,大笑道:“读书治学,哪样不要钱?笔墨纸砚,寻访名师,游历天下,皆是花费!朕富有四海,难道还供不起一个未来的国之栋梁?”
说罢,他便要传旨内侍,赏赐宋河黄金千两,珠宝十箱。
“陛下,万万不可!”
宋河再次躬身,语气却比刚才更加坚决。
朱文的动作停住了,他有些不解:“这又是为何?”
宋河抬起头,目光清澈如洗:“古人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斗志,多生于逆境;才华,常发于苦寒。”
“过多的金银,只会消磨人的意志,腐蚀人的心性。草民想靠自己的双手,去挣一个前程,而不是躺在陛下的恩赏上,做一个富贵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