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李恒恳请知府大人明鉴,将此人定为案首,以彰显青州文风之盛。
而被他吹上天的这个人,正是——卢晚。
“混账东西!”
卢炳章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一声怒喝,他猛地一拍桌子,那厚重的紫檀木书桌都震得嗡嗡作响。
茶杯跳起,茶水溅出,在他的官服上留下深色的水渍。
他气得浑身发抖!
卢晚有多少水平,他这个当爹的会不清楚?
那小子虽然开了窍,也用功了,但满打满算才读了几个月的书?
比起那个十岁就能做出“学与思”宏论的宋河,差了十万八千里!
案首?
他配吗!
这个李恒,简直是把他卢炳章当傻子耍!
这种露骨又愚蠢的马屁,拍得他脸上火辣辣的疼,比当众打他一巴掌还让他难受!
这是在夸他儿子吗?
不!这是在羞辱他卢炳章教子无方,只能靠权力为儿子谋取虚名!
“来人!”卢炳章怒吼道。
一个长随连滚爬带爬地跑了进来:“老爷,您有何吩咐?”
“备马!不……你,立刻去县衙,把那个叫李恒的混蛋给本官叫来!让他滚过来见我!”
卢炳章指着门外。
“是,是!小的这就去!”
长随被知府大人的雷霆之怒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要跑。
就在此时,书房的门“砰”一声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开。
一道身影带着满身的怒气和委屈,冲了进来。
正是卢晚。
“爹!”
卢晚双眼通红,像一头发怒的小狮子,死死盯着自己的父亲。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插手县试!我根本不想当什么案首!”
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卢炳章本来满腔的怒火正无处发泄。
他刚刚才被李恒那个蠢货的“马屁”气得七窍生烟,正准备解释这件事并非他所为,甚至还想告诉儿子,他已经准备为宋河讨还公道。
可当他看到卢晚那张写满“你让我失望透顶”的脸时,当他听到儿子为了一个外人,用这种兴师问罪的口气跟自己说话时……
卢炳章心头那股原本对准李恒的怒火,瞬间调转了方向。
好啊。
好你个卢晚。
你老子我在这里为你操碎了心,你倒好,为了一个宋河,跑来跟你亲爹翻脸?
在你心里,那个泥腿子出身的小子,比你爹还重要?
卢炳章胸膛剧烈起伏,嘴边那句“此事非我所为”,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他傲娇地开口:
“是又如何?”
卢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爹……承认了?
他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承认了?
“为……为什么?”卢晚的声音都在颤抖。
“为什么?”
卢炳章冷笑一声。
“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