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不是。
他已经不想再想了。
脑子空了,心也空了。
就这样吧。
死了也好。
死了,就不用再面对这一切了。
他呆呆地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死寂。
“主公!主公不好了!”
一名贴身侍卫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他扑倒在刘璋脚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吴……吴国舅……他带着人马,杀过来了!”
“李邈、张肃、彭羕、王累、谯周他们……都来了!”
“正朝着府里来!已经不到两里地了!”
刘璋的身子猛地一颤。
来了。
他们终究还是来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然而,就在他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
府外,另一种声音,由远及近。
“咚!咚!咚!”
那不是乌合之众杂乱的脚步声。
而是成千上万只军靴,敲击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整齐,沉重,充满了铁与血的肃杀之气!
侍卫惊恐地抬起头。
刘璋也猛地睁开了眼。
这是……军队!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府邸的大门被人从外面轰然撞开。
火把的光芒,瞬间撕裂了庭院的黑暗。
一队队士兵,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为首一人,身形魁梧,正是王甫!
他身后,卓膺、杨怀、高沛、吴兰、雷铜等一众忠心的武将,个个面沉似水,杀气腾腾。
他们没有理会瘫在地上的侍卫,也没有看主位上呆若木鸡的刘璋。
士兵们迅速而有序地散开,占据了府内所有的要道。
一面面盾牌在门前立起,组成一道壁垒。
一排排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中伸出,枪尖在火光下,汇成一片死亡的森林。
王甫大步流星地走到刘璋面前,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主公勿惊!末将前来护驾!”
“有我等在,定不让宵小之辈,伤及主公分毫!”
刘璋看着眼前这道防线,看着王甫坚毅的脸庞,脑子依然一片空白。
护驾?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府外传来了嘈杂的叫骂声和兵器碰撞的巨响。
吴懿、李邈等人,带着他们拼凑起来的两万家仆私兵,终于赶到了。
当他们看到州牧府前那严阵以待的军阵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吴懿那张志在必得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王甫!你好大的胆子!你想造反吗?!”他指着府门内的军阵,气急败坏地吼道。
王甫身旁,一人缓步走出。
不是别人,正是法正。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衫,在这肃杀的夜里,却显得格外挺拔。
他看着府外那群乱糟糟的“叛军”,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笑。
“吴国舅,此言差矣。”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王将军他们,是在‘清君侧’。”
“倒是国舅你们,深夜率众,兵围州牧府,意欲何为啊?”
李邈跳了出来,色厉内荏地叫道:“我等是来请主公移驾南中,躲避兵祸!你们挡在此处,是想陷主公于死地吗?”
“哈哈哈……”
法正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不屑。
“移驾南中?”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目光变得如刀锋般锐利。
“恐怕,是想挟持主公,逃到南中去做你们的土皇帝吧!”
“你们的家,现在应该很热闹。”
吴懿和李邈的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你……你什么意思?”
法正没有回答他们,只是对着身后挥了挥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