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潇领着陈到几人,脚步匆匆地钻回客栈。
长安街面上那些若有若无的打量,让他后背发凉,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板砖或者麻袋从哪个角落里飞出来。
“妈的,这仇恨值拉满了啊……”沈潇瘫坐在客栈房间的硬板床上,忍不住小声嘀咕。
刚才在朝堂上,那帮老家伙的反应,简直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士族门阀,果然是刻在骨子里的傲慢,看不起他们这些“底层爬上来”的。
现在刘备要跟他们抢地盘,抢官帽子,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以后在长安,怕是真得夹着尾巴做人。
陈到站在一旁,虽然没说什么,但握着刀柄的手一直没松开,显然也感受到了那份无形的压力。
沈潇揉了揉额角,光靠自己在朝堂上那几句话,能不能成还两说。董卓那胖子喜怒无常的,谁知道他最后怎么想?
不行,不能干等着。
这事儿,还得找李儒那家伙再通通气,探探口风,看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至少,得知道董卓那边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
与此同时,相国府中。
一处僻静的凉亭内,刚刚散朝的董卓余怒未消,肥胖的身躯在亭中烦躁地踱步,地板被他踩得吱呀作响。
李儒静立一旁,垂手而立,仿佛对太师的怒火毫无所觉。
“文优!”董卓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那刘备的使者,你怎么看?”
他的声音依旧粗哑,带着未散尽的火气。
李儒微微抬首,语气平稳无波:“太师,臣以为,刘备所请,可允。”
“哦?”董卓眯起眼,脸上的横肉挤作一团,“说来听听。”
李儒不疾不徐地开口:“其一,朝中那帮老臣,不是个个都瞧不上刘备么?正好。将河东、河内给他,让他去跟盘踞在那两地的士族掰掰腕子。咱们,坐山观虎斗即可。”
这话似乎搔到了董卓的痒处,他重重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李儒继续道:“其二,那使者沈潇所言不虚。袁绍占据冀州,又有河北士族相助,声势日涨,早晚是我等心腹大患。河东、河内,正是他南下的咽喉要道。刘备虽出身微末,但他顶着一个汉室宗亲的名头,在那儿挡着袁绍,就算不能成事,也能给咱们争取些时日,消耗袁绍的精力,替太师分忧。”
“嗯……”董卓摸着下巴上粗硬的胡茬,似乎在权衡利弊。
“其三,”李儒的声音略微放低,却更显分量,“也是最要紧的一点。自关东联军讨伐太师以来,这刘备,是第一个主动向太师您投诚的地方诸侯。咱们若是应了他,便是千金买马骨,做给天下人看看!也好叫那些首鼠两端、还在观望的墙头草知道,顺太师者昌,逆太师者亡!”
凉亭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董卓沉吟着,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石桌。
李儒的话,句句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既能让刘备去恶心那些讨厌的士族,又能给自己树立一个屏障,还能收买人心,一举三得。
“哼,”董卓终于又哼了一声,脸上看不出喜怒,“那小子……倒是有几分胆色。”
与此同时,司徒王允的府邸内,却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