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佳怡又睡着了，呼吸也不像刚刚那么急促，
周景澄立刻准备去弄湿毛巾做物理降温。
刚站起身，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母亲发来的微信，
【高烧不要被子捂太紧 松开点 散散热 】
他回头，看着被陈佳怡自己蜷缩着裹紧的被子，依言上前，
将被她攥住的被角轻轻抽出，把被子拉松了些，让空气得以流通。
就在他准备继续走向洗手间时，脚步猛地顿住。
冰袋。
他突然想起上次买速冻馄饨时，为了防止馄饨快递途中化开，商家还放了几个冰袋。
当时陈佳怡拆开包装，习惯性地就把冰袋放进冰箱塞进了冰箱冷冻室最下层。
他当时还觉得占地方，随口说了一句：
“这些没用的破烂留着干什么？”
她当时一边整理，头也没回地顶了他一句：
“你懂什么，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破烂。”
此刻，这句带着点倔强和哲理的话，无比清晰地回响在他脑海里。
周景澄几乎是冲向厨房，拉开冰箱冷冻室最下层的抽屉。
那几个冰袋完好地躺在那里，冻得硬邦邦的。
他拿出一个，用干毛巾仔细裹好，做成一个简易的小冰枕。
回到床边，他小心翼翼放到陈佳怡的额头上，让包裹着的冰袋正好贴合在她的额头上。
“额……”
突如其来的强烈冰凉感，极其抗拒地哼出声，手下意识就抬起来，想要挥开额头上这个入侵物。
周景澄眼疾手快地握住她挥舞的手腕，另一只手稳稳地固定住冰袋，不让它移位。
他俯下身，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用比刚才更加低沉柔和的声音，重复着那套刚刚生效的魔法：
“宝宝乖……”
他轻轻摩挲着她滚烫的手腕，
“这个是冰冰，敷上就不难受了，乖……”
他的声音像带着某种安抚的魔力，加上他手掌传来的、不同于冰袋的温热触感，
陈佳怡挥动的力道渐渐弱了下去，紧绷的身体重新松弛下来，
虽然眉头还蹙着，但不再激烈反抗，任由那救命的凉意丝丝渗入她灼热的皮肤。
周景澄就这么半跪在床边，
一手扶着冰袋，一手轻轻握着她的手腕，
维持着一个并不舒服的姿势，许久没有动弹。
周景澄就这么半跪在床边，维持着那个别扭的姿势，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他感觉手下按着的冰袋，外层毛巾都被她的体温焐得带上了热意。
自己一直握着的、她那只手腕的皮肤，似乎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之前是那种让人心慌的、彻骨的冰凉，现在，那层寒意正在褪去。
他小心地移开冰袋，腾出手背轻轻贴了贴她的额头和脖颈。
一层细密而潮湿的汗。
退烧药开始起效了。
她开始发汗了。
他一直悬在喉咙口的心，终于往下落了一点。
他立刻起身，去洗手间重新用温水搓洗了毛巾，拧得半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