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前夜,多尔衮喝得酩酊大醉。半夜醒来,发现乌云格格正用湿毛巾为他擦脸。月光下,她的侧脸恬静而温柔。
鬼使神差地,多尔衮拉住了她的手:今晚……留下来吧。
这一次,他没有喊错名字。
天聪十年春,盛京郊外校场。
多尔衮单膝跪地,耳边是猎猎作响的旌旗声。皇太极端坐在点将台上,声音如冰刀般刮过他的脊背:十四弟,林丹汗屡犯我边境,朕命你率两白旗征讨,务必斩草除根。
多尔衮抬起头,正对上皇太极深不可测的目光。这哪是什么征讨,分明是要借刀杀人——林丹汗部虽衰败,却仍有数万能征善战的蒙古骑兵。皇太极这是要他在战场上送死。
臣弟领命。多尔衮重重叩首,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回到府邸,乌云格格已经为他收拾好了行装。自从那个夜晚后,两人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她不再提阿木泰,他也不再粗暴相待。
贝勒爷,这次……乌云格格欲言又止,手指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多尔衮系紧佩刀,头也不抬:有话直说。
林丹汗狡诈多端,您……千万小心。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让多尔衮系刀的手顿了一下。
他抬头看向这个名义上的妻子。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双与阿木泰相似的眼睛里盛满了忧虑。一瞬间,多尔衮恍惚看到了前世的蓝月——那个被他伤害极深却依然傻傻爱着他的痴情美女。
死不了。他硬邦邦地扔下一句,大步走出房门。背后传来乌云格格压抑的咳嗽声,他脚步微滞,终究没有回头。
出征那日,盛京城外黄沙漫天。多尔衮身着银甲,胯下战马嘶鸣。两白旗将士列阵以待,刀枪如林。皇太极亲自斟酒送行:朕等十四弟凯旋。
多尔衮仰头饮尽,将酒碗重重摔碎在地:定不负大汗所托!转身的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次出征,要么战死沙场,要么……成为皇太极再也无法轻视的存在。
大军开拔,多尔衮一改往日谨慎作风,命令部队日夜兼程。七日后,探马来报:林丹汗部驻扎在浑河上游,正举行祭祀大典。
好机会!多尔衮拍案而起,传令下去,轻装疾进,今夜子时发动突袭!
副将迟疑道:贝勒爷,我军长途跋涉,是否先休整……
兵贵神速!多尔衮厉声打断,等他们做好准备,死的就是我们!
是夜,月黑风高。多尔衮亲率三千精锐骑兵,衔枚疾走。临近敌营时,他举起右手,全军立刻停下。多年的军事素养让他本能地察觉到异常——营地太安静了,连哨兵都没有。
有埋伏。多尔衮冷笑,可惜……太明显了。
他当即改变策略,命主力佯攻正面,自己则亲率八百死士绕到营地后方。果然,林丹汗的主力全埋伏在正面山谷两侧,只等清军中计。
多尔衮一声令下,八百铁骑如尖刀般插入敌营后方。蒙古军猝不及防,阵脚大乱。多尔衮一马当先,长刀所向,血肉横飞。
多尔衮浑身血迹,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手里的长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