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攀安揉了揉太阳穴,眼前的景象让他一阵眩晕。
刚才明明还在驾驶座上,和蓝月通着电话,信誓旦旦地说今晚一定会去陪她过生日。
下一秒,刺眼的车灯直射而来,剧烈的撞击声后,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这……这是哪里?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身上盖着粗糙的麻布衣衫。
房间低矮阴暗,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某种说不出的腥味。
墙上的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照出墙上斑驳的痕迹。
朴不花,你终于醒了。一个尖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查攀安猛地转头,看见一个穿着古怪服装、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那人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你叫我什么?查攀安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朴不花啊,你这孩子,发个烧把脑子烧糊涂了?男子把药碗放在床边的小几上,赶紧喝了,明天可是你入宫的大喜日子。
查攀安的大脑一片混乱。朴不花?入宫?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那分明是一个十五六岁少年的躯体,瘦削但结实,皮肤白净,完全不是他记忆中那个二十八岁都市精英的模样。
我……我是高丽人?他摸着自己的脸,脱口而出。
废话,咱们这批进贡的五十个童男里,就属你长得最周正。男子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喝药睡觉,明日一早就要启程去大都了。
查攀安机械地端起药碗,苦涩的液体滑入喉咙的瞬间,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朴不花,高丽庆州人,十二岁被选为进贡元朝的童男,经过三年训练,即将被送入元朝宫廷……
轮回诅咒……查攀安喃喃自语,突然想起了车祸前最后的画面——晓薇、蓝月和莫胜男三人站在他的公寓里,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晓薇手中捧着一个古怪的古籍,蓝月嘴里念着晦涩的咒语,而一向强势的莫胜男竟然在流了一滴眼泪。
查攀安,你欺骗我们三个人的感情,夺走我们最珍贵的东西。晓薇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我们要你经历最痛苦的轮回,永远记得你犯下的罪孽。
药碗从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查攀安——现在应该叫朴不花了——浑身颤抖起来。他想起来了,全部想起来了。他如何同时周旋在三个女人之间,用几乎相同的情话骗取她们的信任;他如何在得到她们的身体后,立刻寻找下一个目标;他如何被三人联手设计,最终落入这个可怕的轮回诅咒……
不,这不可能……朴不花抱住了头。但粗糙的麻布衣料摩擦皮肤的触感,房间里挥之不去的霉味,还有窗外完全陌生的语言喊叫声,都在提醒他这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