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武惠妃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掐入皮肉,他们不要超度……他们要我的命!她的声音陡然压低,你知道吗?李琚死前……被割了舌头……因为他骂我……
张道人背后沁出冷汗。这等宫闱秘事,本不该从他人口中说出。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武惠妃突然瞪大眼睛——在张道人身后,她分明看到李琚的鬼魂正缓缓伸出青紫的手,指向她的腹部!
不!不要动我的瑁儿!武惠妃发狂似的护住自己的肚子,尽管那里早已没有了胎儿,是我做的孽……冲我来啊!
张道人见状,连忙取出准备好的符水:娘娘,饮下这碗镇魂汤……
武惠妃一把打翻瓷碗,汤汁溅在波斯地毯上,竟冒出丝丝白烟!
你想毒死我?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明而锐利,就像我对王皇后做的那样?
张道人面如土色,扑通跪下:娘娘明鉴!这、这只是普通的……
滚出去。武惠妃的声音冷得像冰,告诉高力士,本宫要见陛下。
当殿门重新关上后,武惠妃踉跄着走到妆台前。铜镜中映出的女人让她陌生——这个眼窝深陷、形销骨立的妇人,真的是当年那个艳冠六宫的武惠妃吗?
她颤抖着打开妆奁最底层的暗格,取出一块泛黄的绢帕。这是二十年前,她初入东宫时,当时的太子妃王氏所赠。那时她们情同姐妹,谁又能想到……
姐姐……武惠妃轻抚绢帕上已经褪色的绣花,泪如雨下,若你在天有灵,可否告诉我……这条路,怎么就走到这般地步了?
窗外雷雨交加,仿佛上天也在回应这个罪恶灵魂的忏悔。而在镜子的倒影里,三个模糊的身影始终站在她身后,静静地等待着……
兴庆宫的龙涎香也压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李隆基皱着眉头批阅奏章,手中的朱笔突然一顿——这已经是今日第三次写错字了。自从三庶人之事后,他总是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悄然流逝。
大家,武惠妃娘娘求见。高力士轻声禀报。
李隆基有些诧异。自从上次不欢而散,武惠妃已经称病半月有余了。
当武惠妃被宫女搀扶着走进来时,李隆基几乎认不出她了。这个曾经明艳照人的女子,如今瘦得脱了形,华丽的翟衣挂在身上空空荡荡,像是套在一具骷髅上。
爱妃怎么病成这样?李隆基放下朱笔,示意赐座,太医都是干什么吃的?传太医院首座……
武惠妃没有入座,而是缓缓跪在了御案前:陛下,臣妾……是来请罪的。
她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
李隆基挑眉:哦?爱妃何罪之有?
三庶人……三庶人之事……武惠妃的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是臣妾构陷……
殿内瞬间死寂。高力士吓得面如土色,悄悄挥手让所有宫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