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爱恨两茫茫(1 / 2)

永元十四年的深秋,洛阳城飘着细碎的桂花香。鄛乡侯府的后花园里,八位身着轻纱的美人跪在铺满花瓣的青石板上,她们的手臂和脚踝都系着细细的金铃,随着身体的颤抖发出细碎的声响。

侯爷,求您……一位鹅蛋脸形的美人刚抬起头,就被郑众用玉如意抵住了喉咙。

本侯爷让你动了吗?郑众的声音像浸了冰水。他斜倚在紫檀木榻上,苍白的手指摩挲着如意上镶嵌的红宝石。那双手保养得极好,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却莫名让人联想到蜘蛛的节肢。

美人立刻伏低身子,额头抵在冰冷的花瓣上。她的姐妹们也都屏住呼吸,生怕下一个被注意到的是自己。这些女子都是各地官员进献的绝色,有的出身官宦之家,有的来自烟花柳巷,如今却都成了笼中金丝雀。

郑众眯起眼睛欣赏着这幅画面。八具年轻娇嫩的躯体在薄纱下若隐若现,像是一幅活过来的《八美图》。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得不似人声,抄起案几上的白玉酒壶狠狠砸在地上。

啪——

瓷片四溅,一块碎片划过最近那位美人的脚踝,立刻渗出一道血线。美人咬住下唇不敢出声,只有睫毛剧烈颤抖着,像风中挣扎的蝶翼。

都愣着做什么?郑众歪着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本侯今日教你们个新玩法。

他慢条斯理地从袖中取出一串翡翠念珠,随手抛在沾了酒液的地上。用嘴,一颗颗捡起来。

美人们面面相觑,最年长的柳如烟第一个俯下身。她曾是江南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此刻却不得不像犬类般爬行。当她用牙齿咬住第一颗珠子时,郑众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

对,就是这样……他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衣袍下摆。那里空空如也——永元三年那个暴雨夜,十二岁的他被按在净身房的青石板上时,就永远失去了作为男人的资格。

忽然,郑众的目光锁定了最角落的美人。那女子约莫二八年华,杏眼樱唇,眉间一点朱砂痣,竟与先帝的窦太后有七分相似。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

你,过来。

美人战战兢兢地膝行至榻前,郑众一把攥住她的发髻向后扯去,迫使她露出脆弱的颈线。知道先帝是怎么对待不听话的奴婢的吗?他在她耳边轻声道,满意地感受到掌下的躯体开始发抖。

侯爷饶命……美人的眼泪落在郑众手背上,滚烫得像要灼穿皮肤。

郑众却突然松开手,从袖中掏出一方雪白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哭什么?本侯最见不得美人落泪。他语气温柔得可怕,来人,带她去洗尘阁好好休息。

两个面无表情的宦官立刻上前架起那美人。所谓洗尘阁实则是侯府的地牢,进去的人往往要受尽折磨才能痛快死去。其他美人都将头埋得更低,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

怎么都不笑了?郑众环视众人,忽然拍手道,奏乐!起舞!本侯今日兴致好得很!

丝竹声立刻响起,美人们强颜欢笑地扭动腰肢。郑众斜倚在榻上,眼神却逐渐涣散。这些年来,他越是践踏这些美好的生命,内心那个黑洞就扩张得越快。有时半夜惊醒,他会赤脚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那个穿着华贵朝服却永远佝偻着背的影子,恍惚间分不清那究竟是人还是鬼。

侯爷……一个轻柔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是柳依依捧着一盏新沏的茶跪在榻边。她比其他美人更懂得察言观色,此刻眼中含着恰到好处的敬畏与柔情。

郑众接过茶盏,忽然问道:你说,若是当年我没被送进宫,现在会是什么光景?

柳依依心头一跳。这个问题太过危险,答不好就是杀身之祸。她斟酌着词句:侯爷天纵英才,无论在哪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