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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凝心聚力固联盟(1 / 2)

青城山的晨雾连着三日未曾散尽,像一层牛乳般裹着联盟总坛的飞檐翘角。议事堂前的广场上,青石板被往来的脚步磨得发亮,七十二门派的代表已在此聚集了整整一日。堂内檀香袅袅,与檐外的湿冷空气交织,竟生出一种凝重如铁的意味。

李瑁站在紫檀长案后,目光扫过阶下黑压压的人群。昨日卯时发出的召集令,不到半日便集齐了大半掌门,剩下的也在今晨卯时前赶到——赵烈暴毙与聚贤楼被抄的消息,终究是像投入沸油的火星,烧得整个江湖人心惶惶。此刻众人脸上的神色,有焦灼,有疑虑,更有几分藏不住的动摇,像极了山雨欲来前被风卷动的草叶。

“诸位一路辛苦。”李瑁的声音透过堂内的回声,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召集大家来,不为别的,只说三件事:明利弊,安人心,守规矩。”

他抬手示意,身后的弟子立刻展开一幅巨大的羊皮卷。卷上用朱砂与墨笔勾勒出二十年前的江湖版图,天衍教的旧址被圈上醒目的红圈,旁边密密麻麻标注着当年被牵连的门派名称,从顶尖的“七星盟”到不起眼的“青竹帮”,竟有三十余个。

“二十三年前,天衍教拥立新帝,助其扫平诸王。”李瑁的指尖落在红圈中央,声音沉得像压了铅,“新帝登基三月,便以‘谋逆’罪围剿天衍教。教主被凌迟,教众三万余人,不论老幼,尽皆伏诛。诸位请看,这‘流云派’,只因教中长老曾与天衍教使者同桌喝过一次茶,便被冠上‘同党’之名,一夜之间,三十七口人全死在锦衣卫的刀下。”

人群中发出一阵抽气声。站在前排的“飞星派”刘掌门脸色发白,他的师父当年便是流云派的弟子,侥幸逃脱后才隐姓埋名创立飞星派。这段往事他只在师门秘录中见过,此刻被李瑁当众点破,那些血淋淋的字句仿佛化作了刀光,直刺得他心口发疼。

“厉谷主。”李瑁忽然转头看向右侧,“昨日你说,江湖联盟有十万弟子,朝廷未必敢动。可天衍教鼎盛之时,教众十五万,遍布七省,结果如何?”

厉锋的脸涨得通红,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却终究没说出话来。他身后的断云谷弟子们交头接耳,先前的激昂气焰已消了大半。

“再说说眼下的利弊。”李瑁收回目光,声音陡然提高,“镇北侯许的高官厚禄,周尚书允的免税铁券,听起来诱人,可诸位想过没有——今日你帮镇北侯扳倒周尚书,明日若皇后失势,新的掌权者会不会清算你?你护了周尚书的儿子,他日若三皇子登基,会不会疑心你曾是周党?”

他拿起案上的两封密信,正是镇北侯与周尚书的招揽信,此刻毫不避讳地展示在众人面前:“他们给的不是恩惠,是枷锁!是让咱们江湖人脖子上套着的绳索,今日能用来拉你,明日就能用来勒死你!”

“那……那咱们就眼睁睁看着赵门主白死?看着聚贤楼的弟兄们在诏狱里受苦?”人群后有人高声问道,是“铁剑门”的二长老,眼眶通红,显然是急火攻心。

李瑁看向他,语气缓和了几分:“赵门主的仇,我李瑁以盟主之名立誓,必报。但不是此刻冲去洛阳送死,更不是借着报仇的名义,把整个联盟拖进泥沼。至于聚贤楼的人,‘影阁’已传来消息,锦衣卫虽在严刑拷打,却还没下杀手——他们在等,等咱们自乱阵脚,等咱们主动送上门去,好给咱们扣上‘结党’的罪名。”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江湖联盟的根基是什么?是七十二门派守望相助,是不受朝廷掣肘的自在!若为了一时之怒,一时之利,丢了这份根基,咱们和砧板上的鱼肉有何区别?”

这番话像一块巨石投入深潭,激起层层涟漪。先前主张介入的几个掌门垂下了头,而那些原本惶恐不安的中小门派代表,脸上渐渐露出了清明之色。“百草堂”苏婉低声对身旁的弟子道:“盟主说得是……师父当年常说,江湖人最大的体面,就是不用看朝廷的脸色过日子。”

大会持续到午时才散。李瑁没让众人立刻离去,而是让人在总坛后园设了茶席,分批与各门派掌门单独谈话。

最先走进茶室的是厉锋。他刚进门便解下佩刀,重重放在桌上,瓮声瓮气地说:“盟主,先前是我鲁莽了。”

李瑁给他斟了杯热茶,推到他面前:“厉谷主的心情,我懂。断云谷与周尚书的渊源,江湖上谁不知道?只是这趟浑水太深,趟不得。”

厉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喉结滚动了几下:“我不是没想过后果,只是……周尚书当年救过我女儿的命。我那丫头三岁时得了怪病,遍寻名医无果,是周尚书请来了太医院的院判,才保住了她。这份情,我……”

“情要还,但不能拿断云谷上下八百弟子的性命去还。”李瑁打断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道,“影阁查到,周尚书的长子周明远已逃出洛阳,此刻藏在襄阳城外的破庙里。我已让人送去了盘缠和易容的药,待风声过后,便送他去岭南隐居。厉谷主若想报恩,可暗中派人护他一程,既全了心意,又不沾党争的边。”

厉锋接过信,手指抚过上面的火漆印,眼眶忽然红了。他猛地站起身,对着李瑁深深一揖:“盟主想得周全,厉某……多谢盟主。”

送走厉锋,玄尘道长与秦沧一同走了进来。秦沧一屁股坐下,抓起茶壶往嘴里灌:“盟主,方才大会散后,有几个小子偷偷议论,说要去洛阳劫狱,被我一巴掌扇醒了。”

玄尘道长叹了口气:“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清利害。那些小门小派,平日里受够了官府的欺压,周尚书当年确实帮过他们不少,此刻难免意气用事。”

李瑁点点头:“我正是担心这个。所以想请二位帮忙——玄尘道长德高望重,烦请你去安抚那些与周尚书有旧的门派,讲讲天衍教的旧事,让他们知难而退。秦帮主,你的怒蛟帮在长江沿岸势力最大,劳烦你派人盯着水路,若发现有门派私自带人去洛阳,立刻拦下,就说是我的命令。”

“这有何难!”秦沧拍着胸脯道,“谁要是敢不听话,我秦沧的蛟王鞭可不认人!”

玄尘道长也拱手应下:“老道这就去办。只是……盟主,镇北侯那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今日大会的消息,想必已经传到他耳朵里了。”

李瑁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他若敢来,我便接着。但咱们不能主动挑事。”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李瑁见了二十多位掌门。对那些犹豫不决的,他细细剖析利弊,甚至拿出联盟库房的账册,告诉他们若卷入纷争,每年的丹药、兵器供应都会中断;对那些心怀不满的,他也不强迫,只说若不愿遵守联盟规矩,可暂时退出,待风波平息再回来,但绝不能打着联盟的旗号行事。

轮到“飞星派”刘掌门时,已是黄昏。刘掌门进门便跪了下来,声音发颤:“盟主,弟子知错了。先前是我糊涂,差点害了整个联盟。”

李瑁连忙扶起他:“刘掌门快快请起。你能看清局势,便是好事。”

刘掌门红着眼眶道:“方才听玄尘道长讲起流云派的事,我才明白,师父当年为何总说‘离朝廷越远,活得越久’。飞星派愿听盟主号令,绝不再提介入党争之事。”

夕阳透过茶室的窗棂,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李瑁送走最后一位掌门时,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正要起身,门外忽然传来弟子的声音:“盟主,影阁传回急报。”

展开密信,李瑁的眉头瞬间皱起。信上写着:镇北侯府的密探已潜入青城,接触了“黑风寨”的寨主孙屠,许以黄金千两,让其在联盟内部散布谣言,说李瑁已暗中投靠周尚书,欲借联盟之力为周党复仇。

“孙屠……”李瑁捏紧了信纸。黑风寨是联盟里最不起眼的小门派,常年在陕甘边境打家劫舍,当年是被他强行纳入联盟的,没想到此刻竟成了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