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域之种，那片日益完善的初生宇宙中，此刻却弥漫着一种近乎节日般的喧嚣与期待。
以沐红尘、星无极、睿厚德、净无光为首，雷煌与阔少的虚影悬浮在侧，后方是整齐列队、翘首以盼的整个焚天军团。
他们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半圆，中心是一片被特意清空、法则格外稳固的虚空。
场地边缘，甚至被玉琉璃指挥着摆上了几张桌子，上面放着灵茶仙果，活脱脱一副观摩盛大演出的架势。
而被这豪华阵容围观的中心人物——何不牧，正一脸肃穆地盘膝坐在虚空之中。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掉那些灼灼的目光，尤其是睿厚德那仿佛要把他龟壳看穿的绿豆眼，以及沐红尘嘴角那丝似笑非笑的玩味。
“老何！加油！”
“团长！来个厉害的！”
“小子，争口气，别第一幕就演砸了！”睿厚德挥舞着小爪子助威。
何不牧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闭上双眼，心神彻底沉入体内。
星衍之力缓缓运转，如同苏醒的星河。
血液中，那融合了星穹与混沌的龙族血脉开始奔腾咆哮，散发出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他按照之前的感悟，将意念集中于血脉深处，去引导、去呼唤那本源的力量，让其于背后显化。
渐渐地，他周身泛起淡淡的星辰光晕，混沌气流如丝带般缠绕。背后的虚空开始扭曲、震荡，一股远比上次更加磅礴、更加恐怖的威压弥漫开来！
“来了来了！”睿厚德瞬间屏住呼吸，绿豆眼瞪得溜圆。
沐红尘和星无极也微微前倾身体，神色认真起来。
轰隆隆隆！！！
一声仿佛来自洪荒太古的沉闷巨响，并非声音，而是法则的轰鸣！
何不牧背后的虚空骤然被撕裂！
一片无比巨大、遮天蔽日的暗金色龙尾虚影，悍然显现！
这一次，龙尾不再是惊鸿一瞥的模糊轮廓，而是清晰、凝实了数倍！
其上覆盖的鳞片，每一片都仿佛由暗金神铁铸就，边缘锋利如星刃，鳞片上天然铭刻着玄奥无比的混沌符文与星辰轨迹，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幽光。
龙尾摆动间，混沌之气如瀑流垂落，星辰光点随之生灭，纯粹的力量感几乎要压塌万古青天！
其散发出的苍茫、古老、霸道的龙威，让在场所有血脉等级稍低的生灵都感到一阵阵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嘶——！”睿厚德倒吸一口凉气，小爪子猛地一拍龟壳，“霸霸霸，霸气！龟爷我活了这么久，从没见过气场这么足的尾巴！这鳞片、这道纹、这力量感！绝了！”
沐红尘美眸中异彩连连，喃喃道：“蕴含的法则碎片如此完整，混沌、星辰、力量、空间，这已远超寻常妖影，近乎大道显化。”
星无极抚龙须的龙爪都顿住了，眼中星辰推演之光急速闪烁：“此尾，已具部分实体特征，介于虚影与雏形之间，奇哉！”
焚天军团众人更是看得目瞪口呆，石敢当憨憨地张大了嘴，步够花手中的算盘都忘了拨动，慕容雪清冷的脸上也写满了震撼。
那龙尾虚影微微摆动，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与意志，与何不牧呼吸相合。
就在这时，何不牧紧闭的双目猛然睁开，眼中仿佛有混沌星爆裂！
他脸上浮现出极度专注又带着一丝明悟狂喜的神色，突然仰天长啸：
“来了！龙尾撼世——星穹裂！”
随着他这一声大喝，那巨大的龙尾虚影，骤然爆发出亿万道璀璨星芒！
所有符文瞬间亮起，仿佛一片微缩的宇宙星河被点亮！
下一刻，龙尾并未抽击，而是以一种玄奥无比的轨迹，朝着前方空无一物的虚空，看似缓慢实则快如闪电地猛地一摆！
嗡——！！！
一股无形却磅礴到极致的震荡波，如同水波纹般，以龙尾为核心，瞬间扩散开来！
这股震荡波，并非纯粹的能量冲击，它更蕴含着一种撕裂空间结构、粉碎星辰轨迹、撼动万物根基的恐怖法则意蕴！
震荡波所过之处，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层层叠叠地扭曲、碎裂！
显现出后方光怪陆离的空间乱流！
甚至连远处几颗漂浮的小型星辰投影，其运行轨迹都瞬间紊乱，仿佛要被这股无形的巨力从星轨上震落下来！
整个星域之种的空间壁垒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剧烈震颤！
若非沐红尘和星无极早已联手布下更强结界，光是这一下的余波，就足以引发一场空间风暴！
一击过后，龙尾虚影迅速变得黯淡，最终消散。
何不牧也微微气喘，额头见汗，但脸上却充满了兴奋与震撼。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超越常理、以虚影引动实质法则攻击的恐怖一击惊呆了！
“我的天呐！”睿厚德半晌才合上嘴巴，绿豆眼里全是难以置信，“妖影未实，神通先显？！还是这种撼动空间、干涉星辰运行的法则级神通？！老何，你这尾巴，逆天了啊！”
步够花的鼻梁上，镜片光芒狂闪：“记录记录！全方位记录！能量波动峰值，法则共鸣频率，空间畸变系数，全是前所未见的数据！这小子就是个移动的宝藏库！”
雷煌的龙灵虚影激动地盘旋：“何小子！这一击蕴含的破碎与星辰真意，与我的本源极度契合！若以此加持雷煌斩，威力难以想象！”
阔少也啧啧称奇：“了不得！以虚引实，以力破法，这神通潜力无穷！”
沐红尘与星无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惊喜。
沐红尘开口道：“臭小子，你这神通星穹裂，已非简单攻击，更近乎一种领域压制与法则干扰。
于群战中，一尾之下，可乱敌阵型，断其术法，甚至能短暂干扰强者与天地法则的共鸣！”
星无极补充道：“但要注意，消耗极大，对神魂操控力要求极高。慎用，亦需勤加练习，领悟其更深层变化。”
何不牧重重喘了口气，用力点头，难掩激动：“我明白！师尊，无极前辈！刚才那一瞬间，我感觉整条尾巴仿佛成了宇宙的支点，一摆之下，就能搅动星海！这感觉，太强了！”
焚天军团众人这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爆发出热烈的议论和惊叹，看向何不牧的目光充满了崇拜与兴奋。团长越强，他们自然越高兴。
“好了好了！尾巴秀完了，神通也亮了！”睿厚德比何不牧还急，嗖地一下窜到他面前，小爪子激动地挥舞：
“别歇了老何！趁热打铁！赶紧的！试试把身子、爪子、脑袋啥的都给我整出来！让龟爷我看看完整的大家伙到底有多威猛！”
何不牧也被这成功的喜悦激励，斗志昂扬：“好！我也正有此意！”
他再次闭目，凝神静气，尝试在维持那龙尾虚影消散后残留的意境与联系的基础上，将意念向上延伸，去感应、去勾勒、去凝聚龙尾之上的部分——龙身、龙爪、龙首！
星衍之力奔腾，龙血咆哮。何不牧额头青筋微微鼓起，全力运转功法。
然而，一刻钟过去，半个时辰过去……
他背后的虚空，除了因力量运转而泛起的涟漪，以及那令人压抑的龙威残留外，毫无动静。
没有躯干，没有利爪，没有龙首。
甚至连一丝一毫要凝聚其他部分的迹象都没有。
仿佛他那浩瀚的力量与血脉，所有的潜力与灵性，全都倾注在了那一条独一无二、强大无比的龙尾之上，对于其他部分，则是一片虚无。
或者说，是某种难以逾越的禁锢。
何不牧的脸色从兴奋逐渐变得凝重，继而浮现出困惑与不解。
他不断变换着法诀，尝试以不同的方式引导力量，甚至不惜消耗大量神魂之力去强行构筑，
噗！
一声轻微的能量反噬声，何不牧身体一晃，嘴角溢出一丝金色的血液，脸色微微发白，强行凝聚失败！
“老何！”
“团长！”
众人惊呼。
睿厚德绿豆眼里的兴奋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错愕与不解。
他嗖地一下爬到何不牧身边，小爪子搭在他手腕上，一股温和厚重的妖元力渡过去，帮他稳住翻腾的气血。
“怪了，真是奇了怪了！”睿厚德挠着自己的龟壳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按道理，妖影凝聚，如同水到渠成。尾巴能显化到这种程度，说明力量绝对够！血脉本源也绝对认可！
怎么，怎么就卡死在这儿了？上面呢？身子呢？那么大个身子和脑袋呢？被谁吃了？！”
沐红尘秀眉微蹙，身影一闪，已来到何不牧另一边，玉指轻点其眉心，一丝精纯浩瀚的神念细细探查。
星无极也走了过来，眼中星辰推演之光再次亮起，笼罩何不牧。
半晌，沐红尘收回手指，绝美的脸上满是凝重与一丝困惑：
“气血磅礴，神魂强健，力量充盈，血脉活跃，一切正常，甚至远超寻常凝聚妖体所需。但，其血脉本源深处，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极其强大的枷锁，或者说，一种残缺？
将所有的显化之力，都束缚、汇聚、乃至献祭给了那龙尾。使得其他部分的凝聚，缺乏最根本的源与引。”
星无极也缓缓摇头，推演之光散去：“天机混沌，迷雾重重。似有至高因果缠绕，更似，其妖体本质，与吾等所知的一切龙族乃至妖族形态，皆不相同。无法以常理度之。”
“枷锁？残缺？不同？”睿厚德更迷糊了：
“九成龙血啊！两大顶级龙族本源啊！能有什么枷锁和残缺？还能有什么不同？再不同它也得是条龙啊！总不能是，是个残疾龙吧？”
他说完自己都觉得离谱。
净无光晃悠过来，镜光扫描着何不牧：
“嘻嘻嘻，说不定哦？也许何小子的妖体，就是个超级无敌厉害的大尾巴狼，啊不，大尾巴龙？精华全在尾巴上了，其他部分，嗯，买尾巴送身子？结果厂家忘了发货？”
“净无光你个瓜婆娘！严肃点！”沐红尘瞪了她一眼。
净无光缩了缩镜面，但还是小声嘀咕：“本来就是嘛，这么奇怪的情况，闻所未闻。”
这时，步够花推了推眼镜，上前一步，眼中闪烁着数据分析的光芒：“团长，诸位前辈。根据我的初步观察和数据建模，团长目前的情况，非常像是一种极度极端的特化进化。”
“特化进化？”众人看向他。
“是的，我翻阅了星无极前辈给我的妖界历史古籍。”步够花解释道：
“在某些特殊情况下，生物或能量体会将几乎所有资源与进化潜力，集中投入到某一项功能或器官上，使其强大到极致，但可能会牺牲或极度弱化其他部分。
团长的龙尾，其强度、蕴含的法则、以及刚才展现的神通，已经远远超出了现阶段妖影应有的范畴，甚至逼近甚至超越了某些完整神帝境妖体的核心杀招。”
他顿了顿，看向何不牧：
“所以，有一种可能，并非团长凝聚不出其他部分，而是其血脉本源，在某种未知原因影响下，自主地、极端地选择了优先强化并显化龙尾这一部分，将其推升至当前境界所能承载的极限。
以至于，暂时无力，或者说是拒绝去凝聚其他相对平庸的部分。”
这个新颖的角度，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特化？极致？”睿厚德琢磨着：
“把所有的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造就一条无敌的尾巴？这，这倒是能解释这尾巴为啥这么变态，但这代价是变成个残疾，啊不，是形态不全的妖体？这划算吗？
而且，从来没听说过妖体凝聚还能自己选择特化哪部分的啊！这不都是血脉天生的吗？”
玉琉璃沉吟道：“若是主动选择，或许有其深意。这星穹裂神通，于战场控场、破局极具价值。或许，这极端强化的龙尾，正是当前最适合团长的形态？”
云勿近用暗圣形态探查何不牧的气息后，冷静开口：
“亦有可能是被动结果。团长身负多种至高血脉与力量，其融合过程本就前无古人。
是否在融合过程中产生了未知冲突或变异，导致平衡打破，力量自发地向最具优势或最稳定的尾部倾斜凝聚？”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种猜测层出不穷：
有从血脉角度分析的，有从功法冲突推断的，有从因果宿命论考虑的，甚至烬提出是不是需要更多不同种族的顶级精血来补全，讨论得热火朝天，但都无法得出一个确定的结论。
何不牧听着大家的讨论，心中的困惑反而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思考。
他内视着那空空如也的背后，感受着那残留的、强大无比的龙尾意境，以及血脉深处那种仿佛被无形壁垒阻挡的感觉。
忽然，他抬起头，眼神恢复了清澈与坚定，打断了众人的讨论：
“好了，大家别猜了。”
所有人都看向他。
何不牧缓缓站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睿厚德和沐红尘身上：
“老睿，师尊，无极前辈。我想，我明白一点了。”
“步够花的特化之说，或许接近部分真相。但我觉得，更可能的是，我的道，我的妖体，本就与所有已知的路径都不同。”
他抬起手，指尖星衍之力与混沌气息交织：
“我走的，是衍化自身宇宙的混沌星衍寂灭道。我的力量核心，是包容与创造，是星辰生灭，是混沌归一。而非非传统的、局限于某种固定形态的妖族进化之路。”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
“这条独一无二的龙尾，或许并非残缺，而是我的道途，我的妖体，在这个阶段，选择的一种最初始、最核心的显化形态。龙尾是我所有力量凝聚的第一个基点，第一个法则具象。”
“龙尾如此强大，是因为它承载的，远不止是龙族的力量，更是我整个道途起始的重量。”
“而其他部分，”他顿了顿，摇了摇头：
“并非无法凝聚，而是时机未到。或许，需要我对自身道的领悟更深，需要星域之种演化更完善，需要某种契机。
届时，龙身、龙爪、龙首，乃至更超乎想象的形态，自然会水到渠成，而非现在这般强行勾勒。”
他看向众人，露出一丝笑容：“所以，不必再为我为何凝不出其他部分而困惑了。这或许根本不是问题，而是我这条道，本就该有的模样。”
一番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沐红尘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赞赏：“衍化之道，初始基点，有点意思。臭小子，看来你是真的开始触摸到自己道途的真意了。”
星无极抚须点头：“不滞于形，而重于神，合于道。善。”
睿厚德绿豆眼眨了眨，猛地一拍爪子：
“有道理啊！龟爷我怎么没想到！老何你这道确实邪门！不能拿寻常妖族的尺子来量！
说不定你这妖体最后就不是一条龙，而是一片星云，一个宇宙奇点呢！这尾巴就是个先冒出来的把手！”
虽然疑问并未完全解开，但何不牧的这番话，无疑为所有人打开了一个全新的思路，暂时放下了对“形态不全”的执念。
何不牧感受着体内力量，目光再次坚定起来：“既然这龙尾是目前唯一的显化，那我就先将它的力量，挖掘到极致！老睿，师尊，接下来，陪我练练这星穹裂！”
他看向那巨大的龙尾虚影消散的方向，眼中燃烧着斗志。
无法完整凝聚固然遗憾，但将这独一无二的“龙尾独秀”锤炼到极致，或许才是当前最正确的选择。
众人的目光也再次聚焦，充满了新的期待。
他们都想看看，这条逆天的尾巴，究竟还能带来多少惊喜。
何不牧的一番话，如同拨云见日，让原本陷入死胡同的讨论豁然开朗。
“衍化之道，初始基点。”睿厚德绿豆眼亮晶晶的，用小爪子摩挲着下巴，虽然他几乎没有下巴，喃喃自语：
“有道理啊！龟爷我怎么就钻了牛角尖，光想着龙族妖体就该是条完整的龙呢？老何你这道，根本就不是寻常路！混沌星衍，寂灭创生，这可是奔着开天辟地去的！
第一个显化出来的东西，那能是凡品吗？这尾巴，说不定就是你那内宇宙的第一个规则锚点或者创世杠杆！”
沐红尘绝美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罕见的赞许，微微颔首：
“臭小子，总算说了句有点道行的话。不执着于皮相，而直指本源核心。你这龙尾，蕴含的力量与法则远超其形，确实更像是一个道标，而非残缺部件。”
星无极抚须微笑，眼中推演之光平和了许多：“善。万物衍化，自有其序。强求其形，反落了下乘。顺应道途，精研已有，时机至时，余者自现。”
净无光在一旁嘻嘻哈哈地晃着镜身：“嘻嘻，这么说来，何小子你现在就是个宇宙级半成品，还是带超级豪华配件的那种！这尾巴，值钱！独一份！”
焚天军团众人，也纷纷露出恍然和兴奋的神色。
玉琉璃霸总御姐范儿十足地一挥手：
“既然如此，那就别浪费时间瞎猜了！老何，赶紧的，把你这条独一无二的创世之尾练熟练透！下次打架，一尾巴扫过去，管他什么妖皇魔尊，先震他个七荤八素！”
“对！团长！练起来！”石敢当挥舞着巨大的拳头，憨厚的脸上满是兴奋。
“让我看看这尾巴，能掀起多大的浪花。”暗圣形态的云勿近，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
“数据！需要更多实战数据！”步够花已经掏出了他的周天衍算盘，准备开始记录。
慕容雪、叶无忧等人也纷纷点头，眼中充满了期待。
何不牧看着重新振奋起来的伙伴们，心中那点因为无法凝聚完整妖体而产生的微小遗憾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斗志和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