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策?!什么狗屁的投资决策!”露易丝粗暴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哭声里带上了浓浓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怨恨和不甘,仿佛要将所有失败的责任都推卸出去。
“那是苏景明逼我们的!是他把我们所有人都逼到了绝路上!是他先破坏了游戏的规则!莎玛!我亲爱的妹妹!你现在是不是正跟他在一起?你告诉他!
他必须为这件事负责!他必须赔偿我的全部损失!对!赔偿!这是他现在唯一该做的事情!至少……至少要把我的本金还给我!十亿!不!八亿!哪怕只有五亿也行!
不然……不然我就……我就……” 她的话语在这里变得含糊而充满威胁的意味,仿佛握着什么最后的、不堪的底牌。
“不然你就怎么样?”一个冷静的、带着几分仿佛刚被吵醒般的慵懒和毫不掩饰戏谑的男性嗓音,如同冰冷的溪流,突然介入了这场几乎是一面倒的、情绪化的哭诉。
不知在何时,苏景明已经以一种极其自然、仿佛只是顺手接过一件无关紧要物品的姿态,从莎玛的手中。
“拿”过了那部仍在传出哭嚎声的手机,并且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免提键,让露易丝那夹杂着绝望哭泣、愤怒尖叫和模糊威胁的声音,毫无保留地在这间静谧的吊脚楼内清晰地回荡起来,每一个音节都显得格外刺耳。
电话那头那凄厉的哭声,像是被人猛地扼住了咽喉,骤然间戛然而止,只剩下一些狼狈的、急促的、试图平复情绪的抽泣声。
显然,露易丝完全没有料到,苏景明不仅就在莎玛的身边,而且还以一种如此“不礼貌”的方式,全程旁听了她所有失态的“表演”。
“苏……苏景明?!”露易丝的声音在经历了短暂的震惊性沉默后,瞬间变了调,从刚才那嚎啕大哭的崩溃模式。
强行切换成了一种混合着极度的震惊、被窥破隐私的愤怒、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的尖锐嗓音,听起来异常刺耳,“你……你怎么会……你怎么能在旁边听?!”
“我怎么在听?”苏景明慢悠悠地接口,他甚至好整以暇地调整了一下自己在竹椅里的坐姿,让自己深陷得更舒服一些。
仿佛他此刻并非在应对一个歇斯底里的前合作伙伴,而是在欣赏一出编排拙劣、但演员足够卖力的独角闹剧,“露易丝小姐,或者,基于你刚才的描述,我是否应该更准确地称呼您为……
尊敬的、前·亿万富翁女士?在这深更半夜、万籁俱寂的时刻,打电话来骚扰我的……嗯,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
他在这里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身旁脸颊微红的莎玛,然后继续用那种平淡无波的语调说道。
“并且口口声声、理直气壮地要求我来赔偿你那因为自身决策失误而导致的投资损失?你这套独特的、近乎于强盗的逻辑体系,是跟你们瑞士阿尔卑斯山里的那些土拨鼠先生学的吗?
还是说,在你们那以精密和严谨着称的瑞士金融法则里,白纸黑字地规定了,做空的一方如果失败。
可以合法地、正大光明地去找做多获胜的一方报销所有亏损?如果有这条法律,麻烦你把条款号告诉我,我也好多学习学习,长长见识。”
他的语气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但每一个从他口中吐出的字眼,都像是一把经过精心打磨的、冰冷而锋利的手术刀。